宮人走至一旁,垂首侍立。
在長子最初被賜死的時候,婦人仍還在盛怒之中,不願看見與其相關的任何事物及...人,所以才將裴姿容及其女安置在了掖庭。
很多遺物也因此都幾乎被焚燒殆盡。
不知過去多久,竹簡摔在案上的聲音突兀響起。
宮人迅猛抬頭,朝前方看去,眼淚突然縱橫於婦人老去的臉頰,一雙眼睛也被糊住,手撐著頭顱,痛得臉、脖頸及雙耳都是慘白的。
這與從前的頭痛之症相差無幾。
見此情況,宮人以為婦人是舊疾復發。
但還未來得及對此有所應對,婦人就已經失去意識,倒在案上。
「聖人!」
第72章 他們是否也要成昏了。
略顯昏暗的宮室中,漏刻從未停歇過滴水。
而如今已經是晝漏三十刻。
但因為太陽不再,自然光線變得十分微弱。
所以即使當下是旦日,也只能藉助燈柱來照亮滿室。
跳躍的火光、燃燒助溫的薪炭以及從焚燒的香草中散出的馨香,且室內毫無人聲,使得四周都充滿了一種安寧之感。
跪侍宮人更是垂首以屏息,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去驚擾殿內的人。
可褚清思卻無暇來關注這些。
她從雞鳴醒來並盥洗更衣以後,就開始踞坐在這張六足的几案前,埋頭伏案,閱看堆積著的從天下各地而來的簡帛。
至今都還未曾朝食。
「褚昭儀。」
有一宮人步履匆匆走過甬道、殿廡來到宮室前,恭敬叉手。
在處置文書的褚清思聞聲許久也未有所反應,直至將案上一卷竹簡閱完才抬起比以往更為沉重的頭顱,雙眼更是腫痛不已。
然入目就是粉色對鳥紋的翻領胡袍,再往上是很平常又靈動的雙垂髻。
是侍立在女皇身邊的宮人。
放下毫筆後,她舉起手,摁了摁逐漸開始不適的眼睛,聲音帶著少許疲意:「何事。」
女子坐在窗牗旁,几案的一側靠壁,案前還有一半人高的鎏金燈架,上面的三個燈盤高低分布,頂上則是獸紋博山爐。
而在四五步之外,兩側還垂有輕紗帷幔,若放下被束起的帷幔,便能使這裡成為一個私密之地。
因几案的遮掩,也僅能看到上身的紅色交領上襦。
從舉起的手看到衣袖緣邊鑲錦紋褾。
宮人垂頭應答:「聖人要見褚昭儀。」
褚清思沉默了片刻,從眼睛處垂下來的手直接放在圍住身體左右的三足憑几上,用力一撐,整個人成功借力站立起來。
那一襲被掩於案下的藍綠間色的暗紋破裙也終於得以見到全貌。
她隨意搭上件披襖就直接從宮室內離開了。
*
集仙殿位於億歲殿以北。
很快就能走到。
負責衛戍在此的幾衛看到女子走來,未曾阻攔。
她進入此殿,早已無需向帝王稟告。
同樣在這裡的崔如儀最先看到出現在殿中的女子,但即使心中仍對天官侍郎那事感到憤懣,神色和舉止也都與平時無異。
他還沒有如此愚蠢,以致在女皇面前與其交惡。
不過,言行間都彷佛在挑釁他更得女皇寵愛。
在親嘗湯藥後,崔如儀諂媚逢迎道:「聖人應先飲完湯藥,再去處置其他事。」
褚清思望了一眼,眼中未盪起任何波瀾。
女皇的精神也已經比前幾日更為爍爍,眉眼間開始重新有了一絲可以捕捉到的神采。
她舉起置於身前的雙手,如常問安:「不知聖人的身體可還安否。」
在女皇昏亂的翌日清晨,褚清思就乘車入宮,自此從未再離開過。
距今,都已過去將近半月。
慶幸的是女皇於第三日就恢復意識醒來,太醫令也說其身體並無大礙,忽然失去意識是因受到外界刺激所產生的應激反應。
只是經此一事,身體必然會有所損耗,但可用針刺藥石挽救,最重要的是需要安靜休養。
婦人聞聲,推開遞到嘴邊的湯藥,直接開口命令身旁的男寵:「崔中郎將先出去。」
崔如儀幾乎立即就抬頭怒視了眼褚清思,或許旁人不知道,可感到被冷落的他卻看得清楚,自女皇醒來的這幾日,每日都會召見女子,已經於無意中開始依賴這個人,就像是重病的父母依賴成年的兒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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