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徐步走入。
行至三分之一,前面忽然有數十人走來。
是她來時所遇見的寺人和前衛牛。
為首的,毫無疑問是太子李詢。
進入觀象門的李詢也很快就看到了迎面佇立在甬道最中央的女子。
褚清思抬起雙臂:「殿下。」
行走在中央的李詢也同樣止步,笑問:「褚才人剛與聖人會面?」
褚清思垂手,抬頭平視:「是。」
李詢的視線飄忽至兩側高牆,就像是在看那即將失去的自由:「不知聖人身體可還安好?吾身為人子,不能常伴阿娘身旁,實在不孝。」
寂然片刻,褚清思才答道:「聖人身體無恙,崔中郎將已在陪著聖人。」
李詢眼中的神采稍暗,與面前的女子告別以後,沉默著繼續朝前走。
千牛衛的佩刀擊打在鐵甲上,象徵了帝王不容挑戰的權威。
褚清思低下頭,隨後又側身往自己一路走來的方向注目。
直至李詢的背影在自己眸中越來越小。
她走到自己的車駕旁。
甬道兩側還有可行走的宮道,相連其餘地方。
這裡便可停車駕。
上面則建有樓闕,另有甬道連接兩側,所以下面又可避雨。
*
歸家後,喜淨的褚清思直接先去沐浴,重新更衣。
待束好長破裙,室外的黃色餘暉也逐漸淡去,化為濃黑一片。
幾名隨侍來回走在居室中,將樹燈點燃,重新擁有了光亮。
今日的這場暴雨,激出了蟄伏於地下的寒氣。
褚清思搭了件披襖在肩上,取來一根竹片,猶豫過後,伏案親書五字。
【女皇幽禁詢。】
隨即,她遞給隨侍:「命人送去長安給崔娘子。」
如今家中的奴僕仍舊還是從前父兄在時的那些,所以尚且是能夠安心的。
而只要大嫂崔昭看到這根簡片就必然會拿給其從叔父崔仲。
至於長安能不能挽救李詢,那便不得而知。
*
太子被幽禁、被隔絕其與外臣聯繫的消息,不過兩日就已被宣揚開。
朝野之中,有人開始人心惶惶,也有人開始摩拳擦掌。
女皇對於這兩種聲音都沒有理會,看似並無要廢儲君之意,亦沒有要放太子出甘露殿的想法。
及至到了暮秋九月,幽禁李詢將近一月。
女皇的身體雖然痊癒,但未回太初宮,而是依然在上陽宮治政。
褚清思跪坐案前,嫻熟處置著諸多天下公文。
直至看到伊州、庭州的
文書,她逐字閱完。
距離突厥圍困庭州也已有月余,自八月上旬,女皇命檢校大都督李聞道與大將軍高梟自行商量決策後。
這是送來的第二份文書。
李聞道與高梟一人進攻,一人防守,使得阿史那溫如同端著一大盆,盆底有兩處缺口,堵住其中一個,另一個又會漏水。
突厥也疲於兩地。
只是戰爭並非如此輕易之事,隨時都可能瞬息萬變。
目前仍還在持續交戰。
褚清思遞給婦人:「聖人,庭、伊兩州的戰爭情況。」
女皇暫時擱置手中的帛書,接過看完,目露滿意。
自從自己因病休養,命女子代替閱看文書以來,婦人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愜意,且權力也依然在手中。
所以,便一直如此。
突然殿內有嘆息落地。
褚清思看向女皇:「聖人有煩憂?」
婦人將洛陽、長安這些三公宰相等中央高官所陳的諫言一同推向女子:「都是諫言吾不應幽禁太子的,又或是要吾再思慮儲君人選的。」
褚清思隨手拿起一張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