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會安然無恙,他也永遠都會是自己心中那個雖然寡言卻永遠會耐心教導她、愛她的少年。
而她在傷心幾載以後,亦能嫁得一個舉案齊眉的郎君,或於多年後,還能笑著思念他。
李聞道垂下眸子,清淚也於無聲中流出。
褚清思看著他,欲再次張口。
兩次。
她想說自己看著阿爺死了兩次。
然唇剛啟,喉中再泛血腥。
她下意識的舉手,有些無措的想要阻止,但所有皆不過是徒勞,最後又只能將一口血給盡數吞咽了回去。
而倒灌的鮮血與新湧出的在喉中相遇,褚清思喉嚨微哽,雙肩微縮,頭顱往後直仰,不能再支撐,身體也難以與其抵抗。
她苦笑著緩緩閉眼倒下。
昔日握在支迦沙摩手中的那隻綠玻璃碗終究還是開裂了,原來滔滔洛河之水果真絕非是一隻碗能夠盛的。
李聞道眼中含著淚,情緒少見的外露出來,喉嚨似是極為痛苦的在抽著氣,他良久都未能從女子嘔血倒下回過神。
站在原地,動不了半分。
眼前的一幕居然與所夢重合。
在夢中的那個山丘之上,女子便是如此倒下。
眾人看著她的離世,就猶如天地之廣也不能接住註定要落下的黃昏餘暉。
他剛想要大步往殿階下奔走而去,左胸卻突然悸痛,使得其被迫停下,頭顱微垂,不得不用大掌捂住胸口以換取喘息的時機。
墨色的眸中,除了清亮的眼淚。
還有不斷閃白的畫面。
與悸痛相互交織。
洛陽家中,翁翁比如今更為蒼老,其伏拜在堂上,偶爾會抬起頭,言辭激烈的與他說著什麼。
而閃白過後,翁翁忽又侍立在西面。
有一人從堂外走來,神情悲痛。
是太子李詢,但卻又不是如今的李詢,是夢中那個在崤函古道旁的山丘上親眼目睹女子死去的李詢。
李詢開口說了很多。
但及至疼痛最強烈的時候,他才終於能夠聞見李詢所言。
「魏國夫人的遺言是要你與她同死。」
「為她殉葬。」
第38章 【女主視角】:前世①所以為我帶上一……
那是個清晨。
風已經變得寒涼。
褚清思身披著阿兄留給自己的那件黑熊皮毛製作而成的大氅,坐在堂上以北,在日復一日的嘗完湯藥後,欲執筆給阿兄寫尺牘,陳述多日來所發生諸事。
這是男子的要求。
而就在此時。
韋比丘又來了。
只是與上次不同,此次的她更為憤怒。
家中眾多奴僕都未能將其阻攔,最後是婦人疾步出去,命男子所豢養的甲士豪奴盡出,勢要將女子阻在堂前。
褚清思聞聲停筆,望著身側的炭火良久,而後莞爾一笑,玉娘昔年是能與郎君一比高下之人。
她出聲道:「讓玉娘入內。」
站在堂前的婦人聽言,迅速轉身入內,低頭以示卑下:「郎君憂心娘子身體,要娘子在家中休養。」
褚清思舉手,置在那盛有火炭的銅盎之上,而手心也一步步的往下壓去,已經快逼近那熊熊的火苗:「我如今已是死喪無日,無幾相見,就是想要在此之前見見昔日好友也不行麼?阿兄去洛陽之前是如此命令崔女師的?」
男子在離開長安之前,命此婦人來到家中隨侍她左右,而她只知其曾是隴西李氏的女師,但在她心中,未及簡娘一分好。
因為簡娘愛她,崔女師則常常嚴厲到讓她精神恍惚的以為自己是被幽禁於此。
崔女師惶恐開口:「郎君並非此..」
然其實郎君就是命她不可讓女子獨自出家門,不能見外人,以及不能讓女子知道他所命令的這些。
褚清思忍受著掌心的灼痛感:「那就讓玉娘進來見我。」
崔女師遲疑之際。
韋比丘已然大步邁入堂上。
褚清思將手從火上收回,看向前方所出現的故友,同時在几案之下,又用左手輕輕按壓著被火苗燻到緋紅的掌心:「玉娘還未回洛陽?」
女子溫柔的彷佛上次二人之間的會面是和諧的,自己對她從未有過憤懣和言語間的不善。
韋比丘恍惚,語氣也隨之變得和緩:「我昔日去洛陽是因裴居文之故,如今裴居文已死在洛陽,我自然要帶著孩子回到長安來。」
忽然,她神色哀戚:「房齡公主在長安。」
褚清思也垂眸以示對公主的敬意。
房齡公主是死於長安的官邸之中,聽聞是病篤離世,身體及精神都受盡大病的痛苦,脾胃時時有如火灼。
最終也葬入太宗的陵墓,常伴帝後身旁。=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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