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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思索過為何如此,最終結論是男子從前常常如此,所以自己才會不習慣。

察覺到身下之人毫不隱諱的目光,李聞道凜冽抬眼,見那些人距他們還有百餘步,他復又重新低眸,大掌托起其臉頰,使她脖頸高揚。

當女子長頸與下頷幾乎連成一條直線。

他則俯下身,直入對方城池。

*

以濕潤的吻解了兩人五月的饑渴後,男子最終驅馬離去。

褚清思也隨即登車,於坐席踞坐,趴在帷裳處的兩足憑几上,只是車駕在途徑洛陽城外往白馬寺去時,她突然看見有幾騎從定鼎門出來,往長安而去。

那是上陽宮的宮人。

第36章 女弟子。

在春二月,桑梓蔭翳。

中庭高樹持續萌生出綠意。

其中有一枝往北面延申,伸至佛寺宮室的殿廡前。

而時天陰晦,所以即使已經雞鳴,踞於此處宮室最中央的居室也點燃了所有燈燭,以火光照之。

褚清思肩上搭有助溫的披襖。

她跽坐在西面的異域獅子紋坐席上,低頭看著從房州而來的尺牘,清眸中的笑意甜如原野上那凝聚於蔓草的露珠。

待聞見一聲清脆的迸裂聲。

她收起尺牘,身體微微往前傾去,用細長的器物將銅盎內盛有殷紅的炭火輕輕撥動,以便其更好助燃。

而後才望向在伏案書寫的須摩提。

自去歲從其口中聽聞其際遇,為讓已經離家七年的少女能夠儘早回歸故土、與其父相逢,於是在閒暇無事時,她便常常教導。

讀寫雖然日漸熟練,但這僅是日常所需,若想以此為立身之本,還要能夠撰著。

但看著竹簡,褚清思微微皺起眉,指尖輕輕點在那最後一片竹簡上,笑著提醒:「是天聖元年,而非天授四年。」

須摩提聞言恍然,立即放下手中的筆,轉而拿起身上隨身攜帶的匕首將竹片上用黑墨所書寫的字認真刮去。

歷經三月,數十個工匠的艱辛工作。

大佛最終於冬十一月晦造成。

其高五十四尺,以跌坐之勢虬立山腰,面向壯闊的伊水,高八尺、寬的右手自然垂下,掌心朝外,施與願印,滿足眾生一切願。

耳珠下垂,神情藹然,貌相豐滿。

這意味著第五尊佛已顯世。

只是先認出來的既並非是日夜都在此勞作的工匠,他們雖然親手鑿石造出大佛,但從未認真看過;也不是前來朝拜的佛弟子,他們雖諳熟經典,但並未有機會得以拜謁天子;而是在伊水以東的將作大匠宇文羅。

在山中營建佛寺的他每日都習慣於望向對面。

那日,水汽從伊水水面升起。

在既明的天色之中,初陽照射而下。

巍峨的佛像就如此沐浴陽光出現在眼前。

宇文羅頃刻便被震驚到瞪眸不轉。

於是,他迅速拱手伏拜,低喃一句:「聖人。」

其餘在運輸木材、築成的台基的徭役見到宇文羅露出如此惶恐之貌,也紛紛看向水對面的那座山腰上的大佛。

見到已經造成,上行下效的悉數伏拜。

第五尊佛乃女皇武氏的流言也迅速傳播開,洛陽城中的夫人、王妃聞訊皆悉數乘車前來瞻仰。

望之,無一不下車,面朝大佛行禮。

雖然此事在褚清思的謀策之外,但也於無意中相助了她。

冬十二月,以她為首的眾多名僧大德共同請命。

冬一月,女皇以第五尊佛的名義饋遺天下的佛弟子金錢帛衣食,天下佛寺大開,接納困苦百姓。

自此意味著佛與道開始平分權勢。

隨即,女皇又於同月發布詔令,改元天聖。

刮好簡片,重新書寫好後,須摩提忽然情緒變得異常,放下匕首,雙手撐著地板,向右側轉動身體,隨後雙手垂疊在大腿上,面朝女子恭敬低頭。

在開口之前,她又小心謹慎地抬頭往前方望了眼:「我有一事想要詢問小娘子,不知可否?」

褚清思稍有遲疑,而後輕輕頷首:「可。」

須摩提屏息以問:「小娘子預備何時與郎君成昏?」

她知道自己已經不會在洛陽遺留過久,而一別,或許再無相見之日,但在那以前,自己想等女子成昏後再離開。

褚清思聞言,神色如舊,只是嫣然笑道:「不急。」

前世是父兄送自己登車適人。

所以,她想等阿爺在洛陽的時候。

何況成昏便意味著要承擔妻及家中女主人的職責,處置諸多事務,可她喜歡如今為女皇行事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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