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被夜色包圍的街道邊,指尖燃著的那點兒猩紅顯得格外亮。
「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岑阮用手指比了個OK的手勢圈自己眼睛上表示知道了。
這個動作特滑稽,尤其是她又穿的那麼厚,看的陸遲野沒忍住別過頭笑。
瞧。
大小姐就該是這樣明艷生動的。
這棟房子是岑阮給外婆買的,在六樓。
她開門進去的時候看見外婆亮著客廳一盞暖色的燈披著外套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大概沒想到岑阮真會回來的這麼快,看見她的剎那驚訝的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連肩上的外套掉到地上都顧不得。
「阮阮。」
「這麼晚了,你怎麼真就回來了。」
岑阮正在玄關處換鞋,聞言就笑:「那不是有個老太太說想我想的睡不著嗎。」
「我要不回來,小老太失眠了可怎麼辦。」
岑阮說這話時還故意擱老太太面前擠眉弄眼的。
說不出的皮。
老太太被她這樣兒逗笑,去茶水間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水給岑阮,然後故意板著臉說她。
「你要是真會學乖就不會在娛樂圈裡使勁折騰了。」
老太太氣的直戳她腦門:「當初是怎麼答應外婆的,說只在娛樂圈裡玩玩,不會搞出什麼大動靜來的。」
「現在呢?你跟我說說現在呢?」
「……我也不想的啊……」
一開始她確實挺聽話來著,在壓著熱度。
可中途不知道遇到了個什麼東西,背後跟總跟她作對,她壓熱度,那東西就在後頭頂。
她壓那東西就頂。
再後來,她想玩兒死岑蓓蓓,想玩兒死岑氏。
……彎彎繞繞的太多,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
岑阮摸著自個兒額頭,自知理虧。
她乾脆主動的撅起了屁股,讓外婆抽。
就跟小時候一樣,每次犯了錯外婆都會抽她屁股。
偏偏她還是個不會安分的,這回抽了下回還能被抽。
「外婆,你打吧。」
外婆一看她那樣兒就知道什麼德行。
積極認錯,積極領抽,但死不悔改。
以前啊,外婆是怕她小,不懂事,女孩子家家的又長的漂亮,怕被有心人帶壞。
又從小就沒了媽媽,那個爸,跟沒有沒什麼兩樣。
她要不照顧,不嚴格點兒,就真的沒有人會愛護她的阮阮了。
但是現在。
她的阮阮長大了。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抽她屁股了。
但還是很擔心,很氣。
外婆高高揚起手,卻又很輕的落下在她屁股上。
她說:「阮阮啊。」
「外婆年紀一天比一天大了。」
「你這小屁股,以後得換個人來抽了。」
岑阮:「……」
明明知道外婆是心疼她,但岑阮思想還是沒忍住跑偏了。
小皮鞭!啪啪抽!
她撒嬌似的抱住外婆暖呼呼的手臂。
「胡說。」
「外婆明明一天比一天更年輕了。」
老太太被她這油嘴滑舌的勁兒逗笑。
兩個人在沙發上聊了挺久。
外婆說:「我知道你很喜歡娛樂圈。」
「就像你媽媽曾經那麼喜歡她的事業一樣。」
「可是阮阮,你媽媽的死,外婆無法釋懷啊。」
「萬一你要是再在裡頭出點什麼事,讓外婆以後怎麼跟你媽媽交代啊。」
說著說著,外婆就禁不住的紅了眼眶。
她說:「阮阮。」
「外婆不是要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喜歡。」
「外婆只想讓我的阮阮健健康康的。」
大概是長輩的通病,老太太說著說著話題又突然跳躍起來了。
「阮阮,你長的像你媽媽,喜歡的事業也像你媽媽,但是以後找男朋友的眼光可千萬不能像你媽媽啊。」
「阮阮,你以後一定要找個他喜歡你,比你喜歡他多的。」
岑阮就聽著沒說話。
她挽著外婆胳膊把腦袋靠在了她身上。
鼻尖有點酸酸的。
大概是人在自己最親近的人總會下意識的卸下一些防備,她脫口而出一句。
「可是外婆。」
「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啊。」
「什麼?」老太太沒聽明白。
岑阮卻只是笑嘻嘻的勾住了她的手。
那句「因為我生病了。」到了嘴邊始終沒法說出來。
怕老人家更加擔心。
說白了。
她們都是那件事情下的心魔囚徒。
岑阮雖然腦子清楚了但身上還是有股子沒褪散的酒勁兒。
從一進門就被外婆嗅出來了。
又戳著腦門兇巴巴似的笑罵她:「小酒鬼,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