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初聽一驚,再一想,又覺得無甚意思:「不過是空置出了一個從三品的位置罷了。」
夏侯家沒有能夠得著京兆尹的親眷和故交。
至於聞昭儀……
就算是聞相公被問罪,也未必會牽扯到她,更別說是紀文英這個姐夫了。
但易女官帶回來的消息顯然不僅僅只關乎紀文英。
她面帶興奮,神神秘秘地問:「娘娘再來猜猜,要接替紀文英,擔當京兆尹的是誰?」
德妃不明白易女官為什麼會對這事兒這麼感興趣:「是誰?」
阮仁燧覷著易女官的神色,看她眉宇之間的歡喜之情,心裡邊隱約有了幾分猜測。
要接替紀文英的人,難道也是內庭女官出身?
如若不然,易女官不會這麼激動的。
而他所熟知的那些內庭女官,相較於從三品京兆尹這個位置,又似乎都太年輕了……
這電光火石之間,阮仁燧腦海里忽然間閃現出一個人來。
很可能是內庭女官出身,官位又夠得到京兆尹,且最近還出現在他阿耶面前的那個名字——
阮仁燧福至心靈:「難道是舒伯瑤?!」
易女官和德妃齊齊吃了一驚!
二人異口同聲道:「你/您怎麼知道?」
……
新任京兆的人選,是由聖上拍板決定的。
從官位和年紀來說,舒伯瑤都很合適。
而在朝臣家族分數統計的最終結果出來之後,做出讓排名第一的舒家尚書房家主來接任京兆尹這一要職的抉擇,本身也是皇室乃至於天子態度的彰顯。
紀文英被下獄當天,也就是昨夜,舒伯瑤便已經來到神都,入宮拜見天子,述職之後,又往千秋宮去向太后娘娘請安。
先後拜見兩宮之後,又出宮往英國公府去。
英國公夫人是她的堂妹,專程在自家設宴,為堂姐接風洗塵。
再則,堂姐就任京兆尹,丈夫作為宰相,也能同她說一說近來朝中發生的事情,乃至於人事變遷。
這晚,英國公府觥籌交錯,半夜方歇。
裴東亭歡欣不已,滿面欣慰:「這些年姐姐在外為官,夫人一直惦念不已,這回能夠回京任職,我們夫妻倆也是老懷安慰啊!」
舒伯瑤挽著英國公夫人的手,似笑非笑道:「多年未見,妹夫還是這麼會說話。」
又面露感慨:「神都風雲跌宕,果然不是地方上所能比擬的,短短半年的時間,先後折了一位刑部尚書,一位京兆尹,兩位吏部侍郎……」
裴東亭倍感唏噓地應了聲:「是啊。」
不成想舒伯瑤又問他:「妹夫,聽說從前吏部那位鄒侍郎,就是跟你私交甚好的那個鄒處道,之所以會被趕去修書,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裴東亭:「……」
一些很糟糕的記憶在追殺我!
裴東亭只能說:「這我就知之甚少了,姐姐,其實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噢,」舒伯瑤瞭然地應了一聲:「我就是在進京途中,聽人說鄒處道有龍陽之好,私底下跟某些同僚存在著一點很不檢點的關系……」
裴東亭:「……」
裴東亭便強逼著自己露出了「你在說什麼啊我從前怎麼不知道?」的疑惑感和「真沒想到鄒處道居然是這種人!」的憤慨感來。
如是假笑著夫妻倆一起送舒伯瑤出去。
沒想到後者忽然間轉頭看他,很疑惑地問了句:「對了,妹夫,聽說鄒處道被去職的時候,你正好告病了?」
她神色很關切地問:「現在如何,可都好了嗎?」
裴東亭:「……」
等送走了舒伯瑤,裴東亭氣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翻來覆去一整宿,最後跟英國公夫人說:「她這就是故意的!」
英國公夫人因見了娘家人,又見堂姐官運亨通,倒是睡了個好覺。
清早起身對鏡梳妝,聽丈夫如是說,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應了句:「你們男人就是心思太重了,凡事都愛多想。」
「姐姐她也是一番好意,你是不是誤會了?」
又雲淡風輕地說:「背後說人長短,這不太好吧。」
裴東亭:「……」
裴東亭欲辯無言,只能默默地憋到內傷,最後在心裡無能狂怒地罵了鄒處道一句。
可惡的男同!
……
第二天再去上學的時候,阮仁燧也好,大公主也好,心情都很輕快。
因為……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就要開始放假啦!
整整十五天的授衣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