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吃了一驚:「竟然這樣珍貴?」
又盤算著:「還是得尋個機會回禮才是,不說是價值相當,只是總得有這麼個態度……」
汪太太也應了:「是該如此。」
那邊兒龐太太打開了獲贈叢書中的一本,燭光下細瞧紙面的紋理和光澤,而後微微搖頭。
她輕嘆著跟今日隨從的長女說:「我看啊,君儀以後就算是成婚,也很難再找到比現下這個伴兒更好的人啦!」
……
阮仁燧倒是沒睡著,他這會兒精神著呢!
他直接殺到了崇勛殿。
宋大監看他過來,手裡邊還捏著一隻撥浪鼓,不由得吃了一驚——他是知道皇長子今晚出宮去吃大公主喜酒這事兒的。
看皇長子這會兒獨自過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兒。
當下趕忙迎上前去:「小殿下,您怎麼來了?」
阮仁燧背著手,笑眯眯地問他:「宋大監,阿耶睡了嗎?」
宋大監應了聲:「陛下已經歇下了。」
又問:「您是有什麼事情?」
阮仁燧幽幽地嘆了口氣,一邊步上台階,一邊說:「宋大監啊,這可真是說來話長了……」
宋大監還在尋思:這究竟是怎麼了?
那邊兒阮仁燧登到頂上,一挽袖子,「咣咣咣」開始用手裡的撥浪鼓瘋狂砸門:「阿耶!阿耶你睡了沒有?!」
宋大監:「……」
「哎喲!」
宋大監猝不及防,實在吃了一驚,趕忙攔住他:「您可別……陛下都歇下了……」
阮仁燧置若罔聞,還在「咣咣」砸門:「阿耶你說話啊,阿耶!我知道你在!!!」
宋大監:「……」
宋大監拿這熊孩子沒辦法,趕忙將手臂從他腋下穿入,將人往後一抱——就算這樣,阮仁燧也沒放棄,還用腳在門上亂蹬了好幾下!
如是過了會兒,裡頭的門給打開了。
聖上散著頭髮,只穿著單衣,森森地露出面容來,一字字擠出來:「歲歲,你有事嗎?」
宋大監見狀,趕忙把懷裡這小孩兒給放下了。
阮仁燧若無其事地整了整衣袖,又帥氣地撫了撫自己的頭髮,最後道:「阿耶,我今天在外邊見到韓王叔爺了,他居然管我叫老太歲!」
他很好奇地道:「阿耶,對於這事兒,你有什麼頭緒嗎?」
你不問,聖上不說,你一問,聖上驚訝:「什麼,有這回事?」
阮仁燧:「……」
阮仁燧瞪著他,斷然道:「有!」
聖上就幽幽地嘆了口氣,很無奈的樣子:「唉,韓王叔怎麼能這樣給小孩兒起外號呢……」
又和稀泥說:「不過他畢竟也是長輩,歲歲,你就讓讓他吧!」
阮仁燧暗地裡磨了磨他的小米牙,深吸口氣,問他:「阿耶,這難道不是你告訴叔爺爺的嗎?」
聖上嘖嘖兩聲,痛心疾首:「歲歲,阿耶真沒想到,在你心裡,我居然是這種人!」
阮仁燧:「……」
阮仁燧氣急敗壞:「阿耶,你等著吧,我早晚找人弄你!」
聖上不以為忤,又嘖嘖了兩聲,很同情地看著他:「唉,可憐的歲歲……那很窩囊了。」
阮仁燧:「……」
阮仁燧氣得跳腳:「阿耶,你真討厭啊啊啊啊啊!」
聖上打個哈欠,欣賞著他臉上的神情,只覺得剛才心頭氤氳著的那點兒起床氣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這會兒時辰真有些晚了,夜風也涼。
他看冤種衣裳穿得不多,就叫宋大監去尋件他的外套給他披上,又叫他:「趕緊回去睡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往潁川侯府去?」
聖上比這三歲小孩兒高得多,他的外袍一折為二,再披在阮仁燧肩上,也顯得寬寬大大的。
阮仁燧拽著兩條袖子,在自己胸前打個結,扭頭氣呼呼地走了。
他不說「阿耶再見」,也不說「孩兒告退」。
這是他對於他阿耶惡意傳播他綽號的懲罰!
走出去沒幾步,忽的想起一事,阮仁燧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回頭再看,他阿耶居然還沒有進去,仍舊在門外目送著他……
見他回頭,臉上顯露出一點疑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