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禁中侍從的腰牌。
緊接著,所有人眼瞧著兩個年輕的侍從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旁若無人地走了下來。
霞飛樓的人有所會意,趕忙一彎腰,雙手將令牌呈送過去。
領頭的侍女很平靜地接了,而後說:「我家主人方才親眼見證了事情的經過,是德慶侯府的小郎君尋釁在先,自食惡果,與人無尤。」
她將那枚令牌遞送到徐太太手裡,同她道:「如若京兆府有異議,太太便將這枚令牌交給他們,我家主人願意為府上的郎君和娘子出面作證,證明他們與此事無關。」
徐太太怔怔地收下,回過神來,趕忙向她致謝。
那侍女又同宋琢玉道:「我家主人請小娘子放心,今日之事,德慶侯府絕不敢設法報復!」
宋琢玉聽得臉色微動,還未說話,那邊宋巧手已經按住了這小姑娘的後脖頸,叫她跟自己一起躬身致謝:「貴主人實在是有心了,我們母女二人銘感五內。」
那侍女趕忙還禮:「您太客氣了。」
同這兩方都說完話,最後才轉向臉色鐵青的世子夫人:「跟我們來吧,夫人。」
她們往樓梯上走了幾步,才後知後覺似的回頭去看她:「我家主人吩咐你上去給他磕頭。」
第112章 第 112 章 德慶侯,你要做個取捨……
阮仁燧原本應該直接殺出去的。
如果今天他不是跟小時女官和小姨母一起過來, 而王娘娘等人也在這兒的話。
如果在龍川書院見過他的宋琢玉母女倆不在這兒的話。
如果他的班主任徐太太不在這兒的話。
三個「如果」累積起來,阮仁燧怎麼出去啊!
好在他是當今天子的長子,是皇家耀祖, 我不想去就山,那就讓山來就我嘛!
阮仁燧果斷叫人去把世子夫人喊過來。
來給我磕個頭!
什麼,你問憑什麼?
就憑我的皇帝父親, 夠不夠?!
夠了,很夠了。
世子夫人見到宮中侍從的腰牌, 就知道只怕是撞到了硬茬子。
能有宮人跟隨在側侍奉,且也有餘裕來管這事兒, 甚至於還坦蕩不已地使人傳喚自己上樓拜見……
普天之下, 也就只有那麼幾個人罷了。
無論哪一個,都足夠叫她, 乃至於她背後的德慶侯府低頭了。
世子夫人臉孔發白,一點血色也無,暗吸口氣,先遞了個眼神給心腹,叫她在這兒守著等待大夫, 自己則扶著樓梯的欄杆, 強撐著往樓上去。
那侍女領著她一路到了包間門前, 外頭還有幾個禁衛守著, 見她們領了人來, 通稟一聲, 將門打開。
等進了外間, 那侍女才告訴世子夫人:「我家主人乃是皇長子殿下。」
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麻木地想:怎麼又是他?!
在費家遇見,在韓王府遇見,到了霞飛樓, 居然還能遇見!
只是先前兩次打過交道,她已經很了解皇長子和德妃的秉性,當下不敢遲疑,畢恭畢敬地行禮而拜:「妾身荀氏,拜見楚王殿下。」
阮仁燧沒有理她,而是問侍從:「京兆府的人來了嗎?」
侍從搖了搖頭:「殿下,還沒有,估計得再過一會兒。」
巡街的差役倒是很好找,神都要道附近都有專屬的巡查點,至多半刻鐘,就能把人找來。
只是今天這案子涉及到了高皇帝開國功臣十二侯府之一的德慶侯府,又有皇長子在此坐鎮,便不能等閒視之了,起碼也得找位少尹過來料理才行。
阮仁燧點了點頭,淡淡地道:「那就等等吧。」
末了,又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去找個雅間,請相關之人暫且安坐,等待京兆府的人過來,不要漏了端菜的夥計,叫他也去。」
「也叫底下看熱鬧的人散了,不要打擾霞飛樓做生意。」
「再派個人去德慶侯府,把德慶侯叫過來——今天是休沐日,不上朝,他肯定有空。」
世子夫人在外邊跪了這麼會兒功夫,膝蓋就開始發酸了。
皇長子遲遲不叫起身,她知道對方這是在蓄意地羞辱自己,心頭悲憤交加,再聽到他在裡間言說要找公公德慶侯來,霎時間就把那點悲憤給蒸發掉,轉而成了驚懼與忐忑!
她有些不安,忍不住出聲分辯:「殿下,今日之事,難道是我的過錯嗎?明明是那兩個小畜生傷了我的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