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仁燧自己算了算,可不是嗎!
十班二十個學生,占據了龍川書院的倒數前二十名,他排倒數十六,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那邊兒汪明娘還在跟大公主說呢:「教室都已經分好啦,我剛才還看見書院的人搬著新書進去……」
這話才說到一半兒,她忽然間停下了,悄悄地朝著某個方向努了努嘴兒,跟大公主小聲示意:「你看那個人!」
大公主不明所以地看了過去。
是個約莫六七歲的小郎君,同樣穿著龍川書院的院服,下巴抬得高高的,睥睨著每一個瞧見的人。
汪明娘特別不屑:「他有什麼好得意的?呸,走後門的渣滓!」
汪太太蹙起眉來,乾咳一聲,提醒女兒:「明娘,別這麼說人。」
汪明娘哼了一聲:「我又沒有當著他的面說,就是跟寶珠私底下說說罷了。」
又很看不慣地跟大公主解釋:「按理說一班只有十五個人的,就是昨天考試的前十五名,今天來看名單,又多了兩個人,十七個……」
「那個趙世明,就是被硬塞進去的其中一個!」
大公主現在還懷著最樸素的學生情懷,聞言頓時皺起眉來:「他又沒有考前十五名,憑什麼進一班?」
汪明娘深深地共鳴了:「真討厭,是吧?!」
大公主用力地點頭:「嗯!」
汪明娘就說:「別人我不管,反正我不跟他們兩個人說話,這是濫竽充數!」
大公主義正言辭地附和了她的說法:「沒錯兒,這是濫竽充數!」
汪太太聽得有些無奈,小時女官在旁邊抿著嘴,忍俊不禁。
兩人領著孩子一路進去,尋他們上課的教室去了。
大公主特別有姐姐的風範,主動跟小時女官說:「小時姐姐,我跟汪太太和明娘一起過去就好啦。」
她有點不放心弟弟:「歲歲比我小,你跟他一起去找十班,看看那邊兒有沒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不要叫人欺負了歲歲。」
小時女官蹲下身來,柔聲問她:「小娘子,你一個人沒關係嗎?」
大公主拍了拍胸脯,特別肯定地說:「我都五歲了,是大孩子了,沒關係的!」
小時女官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遞了個眼色,示意侍從跟著,又同汪太太道:「那就麻煩您了……」
汪太太很客氣:「哪兒的話?就是順手的事兒。」
……
今年入學的新生們,占據了東園北邊的兩進房舍,前後各有五間教室。
一班的位置當然是最好的。
在第一進,離辦公室近,相較於其餘班級,也更僻靜。
十班在第二進的最外邊,倒是很好找。
教室打掃得很乾淨,地面平整,牆面光潔,窗簾整整齊齊地束著。
最難得的是,居然沒有糊窗紙,而是鑲著透明的玻璃!
阮仁燧還在想:龍川書院真是挺有錢的……
那邊兒不知道哪個家長就已經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就該用透明的玻璃,到時候太太們在外邊兒往裡瞧,誰在學習,誰在偷懶,一目了然!」
阮仁燧頓覺這玻璃鑲得真是太惡毒了!
……
十班的班主任姓徐,是個年約四旬的中年婦人。
她口側兩道紋路深如溝壑,個子不高,衣衫乾淨,人倒是很和氣。
徐太太這會兒正站在講台前,用一把小剪刀將手裡邊那張書就了全班學生名姓的紙張剪成一張張小方條。
十班總共二十個學生,這會兒都已經齊了。
她就叫在外邊兒排隊:「聽見叫自己的名字就進來。」
同時晃了晃手裡邊的小方紙條:「紙條上是你們的名字,背面都已經塗了膠水,自己進去選位置,想坐在哪裡,就把自己的名字貼在桌子的左上角,明白嗎?」
孩子們齊齊地應了聲:「明白!」
徐太太就開始點名了:「丁兆蘭?」
有個小娘子舉起了手:「在這里!」
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去,從徐太太手裡接過了那張寫著自己名字的小紙條。
她大概是跟她阿耶一起來的。
阮仁燧在後邊排著隊,瞧見她阿耶小聲提醒女兒:「兆蘭,選前邊兒,靠中間的位置!」
教室里二十張書桌,橫四豎五。
丁兆蘭就選了第一排中間的位置,把自己的名字貼上了。
她明顯是鬆了口氣。
徐太太又開始叫第二個人:「羅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