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德妃這個母親對於三歲小孩兒的真正表現毫無了解……
今下午見了二房的小孫子,就疑心那孩子是不是個傻子。
那邊阮仁燧還在幾口把獅子頭吃完,又要了五丁包來吃。
夏侯家的五丁,是雞肉丁、豬肉丁、鮮蝦丁、春筍丁和蘑菇丁。
那包子的麵皮發得軟軟的,咬一口上去,汁水橫流,鮮香四溢。
阮仁燧吃美了,一雙眼睛都樂顛顛地眯起來了。
德妃又有點好奇地問他:「知道韋家那口選婿鍾是為什麼響啦?」
阮仁燧的嘴巴還塞著包子,倒不出空檔來。
夏侯小舅替外甥回答了:「老聞夫人和聞家的一位公子在那兒。」
德妃和夏侯夫人同時「哎呀」了一聲。
德妃不由得道:「原來韋家的客人是老聞夫人?」
這位老夫人她是知道的,進了宮,到聖上和太后娘娘面前去都不需要見禮。
又說:「這位老夫人可真是好壽數,好福氣,神都城裡,少有能跟她相比的。」
阮仁燧上輩子其實沒怎麼跟這位老聞夫人打過交道,等到他成年,這位老夫人早已經故去了。
說實話——他就連跟聞相公打交道的機會都不算很多。
這會兒聽他阿娘這麼說。還真是有些好奇:「這怎麼說?」
德妃就說:「前邊有個好爹,後邊有個好兒子,撰書立說,堪稱大家,年紀這麼大了,身體還很硬朗,能吃能喝的,多好!」
再覷一眼夏侯夫人,意味深長地說:「人要想活得長久,那就得想開點,別成天盯著那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任務,有心栽花,那花往往都不開!」
「……」夏侯夫人聽得惱了:「這兩下里說得著嗎!」
阮仁燧聽出來這裡頭有八卦了,五丁包吃得嘴巴油油的,一雙眼睛也亮亮的。
德妃抽了張手帕替兒子擦了擦嘴,捎帶著給他分享了個八卦:「老聞相公其實是跟老聞夫人姓的,你知不知道?」
阮仁燧聽得一驚:「哎?」
「這都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的事兒了,你想,老聞夫人現在都快九十歲了!」
德妃其實也是從易女官那兒聽來的:「老聞夫人的爹、聞相公的外祖父官居尚書,膝下有一子一女,老聞夫人嫁出去沒幾年,她娘家的兄長便病故了。」
「那位聞公子膝下沒有兒女,聞尚書也無意再娶,幾經思量之後,便做主將年輕的兒媳婦收為義女,陪送一份嫁妝,選了一位良婿,好生改嫁出去了。」
「之後又跟女兒女婿商量著,以後他們要是再有第二個孩子,就跟隨母親姓聞,繼承聞家的家業……」
「老聞夫人當然答應了,她丈夫也應了。」
「只是過了兩年,她丈夫越想越不對勁兒,覺得讓自己的骨肉跟隨外家的姓氏太不妥當,又想反悔了。」
「他就找了個時機,勸說岳父和妻子,說第二個孩子無論是跟他姓還是跟母親姓,都是他們夫妻倆的骨肉,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有什麼區別呢?」
「誰說異姓的外孫就不能繼承外祖父的家業,不能孝順外祖父了?」
德妃說到這兒,不禁玩味地停住了,而後問兒子:「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阮仁燧想了想,試探著說:「那位聞尚書很生氣,把這個女婿狠狠收拾了一頓?」
德妃搖頭。
阮仁燧想了想,又試探著道:「那就是老聞夫人很生氣丈夫的出爾反爾,跟他決裂了?」
德妃還是搖頭。
阮仁燧想不出來了。
不是這樣,那還能怎樣呢?
畢竟如今是多年之後,結果已經明晃晃地在那兒擺著了。
說起老聞夫人,都知道她是聞家的人,要不是德妃專門說起來,他都不知道這裡邊兒還有別的事兒呢……
那邊德妃賣足了關子,看兒子幾次都沒猜出來,終於心滿意足地拋出了結果:「你忽略了最要緊的一個人!」
阮仁燧眼珠轉了轉,倏然間豁然開朗:「聞相公?」
「對啦!」
德妃幸災樂禍地開了腔:「那女婿跟岳父和妻子那麼商量的時候,聞相公也在,那時候他應該也還不大,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他就問他爹:阿耶,你真覺得只要是你們夫妻倆的骨肉,跟誰姓都一樣嗎?」
「他爹當然得點頭了!」
「那時候才五六歲的聞相公就過去抱著聞尚書的大腿,特別親熱地說:外公,那問題就都解決了,不需要後邊的弟弟或者妹妹,我跟你姓,我來繼承聞家!」
「聞尚書起初一驚,回過神來就笑了,說,這小子從小就鬼精,是做官的材料!」
德妃一攤手:「於是事情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阮仁燧:「……」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