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三娘子紅著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她,幾乎是一字字地道:「你等著——」
外邊傳來女眷們壓低了的言語聲,有人過來了。
董二娘子看也不看,橫下心來, 一扭頭, 徑直撞到了旁邊牆上去。
「咚」地一聲悶響!
董三娘子饒是怒火燒心, 也叫她這行徑驚了一下。
再回過神來, 董二娘子已經軟軟地倒了下去。
不遠處有人驚叫出聲:「天吶!」
……
戲台上的帷幕拉開, 演出正式開始了。
易女官悄悄去給德妃回話:「咱們小殿下剛剛私底下打發人往淮安侯府去了。」
德妃瞧了一眼旁邊專心致志看戲的朱皇后和賢妃, 乃至於韓王妃和武安大長公主等人, 起身往外間去了。
她問易女官:「怎麼回事?」
歲歲怎麼會跟淮安侯府發生牽扯?
易女官就把自己打探到的和皇長子自己說的講述給德妃聽。
「嗐,這事兒可是說來話長了,您還記不記得, 淮安侯把自己的嫡女董三娘子許給承恩公了?」
德妃當然記得,她之前還議論過這事兒呢。
易女官看她點頭,就繼續道:「其實這事兒當時還有一個小插曲——淮安侯夫人曾經想著李代桃僵,讓庶出的董二娘子替妹妹嫁過去來著,只是被承恩公給否了。」
先講明白了這事兒,才繼續說:「李代桃僵沒成,淮安侯夫人和董三娘子就特別恨董二娘子,好好一個小姑娘,給折磨得不像樣子……」
德妃聽得撇嘴:「她們娘倆兒也是廢物,只敢撿軟柿子捏!」
她說:「有勁兒倒是往淮安侯身上使啊,半夜趁他睡著了,把人給勒死,要不就找個時機把承恩公給捅死,折磨一個小庶女,算什麼本事?!」
又冷笑道:「說的不好聽點,就算是把董二娘子給折磨死了,又能怎樣?根本於事無補!」
易女官也說呢:「娘娘說的很對,正是這麼個道理。」
德妃嗤笑了一聲,又問起最關切的事情來了:「這事兒是怎麼跟歲歲發生牽扯的?」
「嗐,快別提了。」
易女官就說:「就在不久之前,董三娘子把自己姐姐給打了,頭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呢——剛巧叫裴十一娘和她的幾個朋友給撞上了!」
裴十一娘……
德妃對她還有印象:「是英國公的侄女,是不是?」
她說:「先前跟小時女官一起參加過海棠詩會的那個小娘子。」
「不錯,正是她。」
易女官應了一聲:「這事兒正好叫裴十一娘遇上,不免要報給淮安侯夫人和梁郎君。」
「咱們殿下當時正跟梁郎君在一起說話呢,聽見這事兒,就過去瞧了瞧……」
末了,她解釋了一句:「董二娘子是夏侯小娘子的朋友,跟咱們殿下也是認識的。」
梁郎君就是梁少國公的夫婿,寧大夫人的兒子。
如今安國公府這邊的日常諸事,幾乎都是他在打理。
易女官瞧著德妃臉色一松,就知道她已經有了偏向,趕忙又循著她的心意,給自家小殿下戴了頂高帽。
「娘娘您也知道,咱們殿下一向都是急公好義的,陌生人遇上這種事都會仗義執言,更何況董二娘子還是夏侯小娘子的朋友?」
「當然就更得為她說說話了!」
德妃一向護短,聽完當然不會覺得兒子做錯了。
她就是覺得董三娘子又壞又蠢:「居然趕在安國公府的主場上鬧事,還這麼欺凌自己的姐姐……」
嫡庶什麼的,也就是在淮安侯府內部管用。
到了外邊,出來見人了,要論的就是長幼了。
妹妹欺負姐姐,還見了血,怎麼傳都是不好聽的!
再一想,又不禁道:「這種做派,倒真是跟承恩公很般配!」
該做的兒子都已經做了,德妃也無謂再去多事,裡頭韓王妃和武安大長公主這樣的長輩都還在,她不好久久不回的。
該了解的都已經了解了,點點頭,丟下一句「知道了」,便匆忙回去了。
而德妃的看法,在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大眾對這件事的看法。
淮安侯夫人自己引火燒身,末了居然還蠻橫地遷怒到庶女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