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知道好大兒又犯了事——大公主放心不下弟弟,專門跑過去找他說了這事兒。
「德娘娘當時臉上的表情呀……」
她憂心忡忡:「就跟我之前跳小山時候我阿娘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那之後我就被打了,不出意外的話,歲歲肯定也要挨打了!」
聖上心想:能有什麼事兒?
他又不是真的三歲小兒!
但還是寬慰長女幾句,叫她放心,又使人往披香殿去送信兒,告訴那邊,他中午要去用膳。
因為他實在是很好奇那娘倆兒還能整出什麼新鮮活兒來!
等忙完了過去,都沒叫人通報,悄悄地進去了。
探頭一瞧,就見好大兒像只癱瘓了的猩猩似的,軟在躺椅上津津有味地吃香蕉。
德妃咬牙切齒的,人在窗邊,手裡邊拿著一面小鏡子,不時地晃動幾下,用反射來的太陽光晃那隻癱瘓猩猩的眼睛。
癱瘓的猩猩也不在乎,懷著老一輩藝術家的從容,翻個身,繼續吧唧吧唧地吃香蕉。
德妃:「……」
聖上:「……」
等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德妃臉上陰得就跟馬上就要下一場小雨似的。
她梗著脖子,一句話也不跟兒子說。
好像說一句話,她就輸了似的。
阮仁燧也不內耗,拿著筷子,大口大口地吃飯,還叫自己的保母:「我想吃那邊的冰糖蹄髈……」
保母就趕忙過去,用小碟子盛了一些過來,輕輕擱到他面前。
德妃悶頭吃自己碗裡的米飯。
阮仁燧又說:「我還想吃蘆蒿香乾……」
保母又用小碟子替他盛了一些過來。
德妃悶頭吃自己碗裡的米飯。
吃了半晌,硬生生把自己給吃惱了,「啪」一下把筷子放下,跟聖上說:「之前還聽人說呢,宮外出了樁熱鬧事兒……」
聖上就很配合地問她:「什麼事兒呀?」
德妃眼睛一斜,覷著兒子,指桑罵槐道:「聽說有家人養了個兒子,一點都不孝順母親,出去胡作非為,把自己親娘給氣死了,這不孝子!」
聖上神情微妙地「哦~」了聲。
阮仁燧不語,只是一味地吃飯。
德妃就殺到門上去,叫他:「阮仁燧。」
阮仁燧茫然地抬起頭來,老老實實地叫了聲:「阿娘,我在。」
德妃瞧著他,語氣輕飄飄地道:「你聽了這事兒,就沒什麼感想嗎?」
阮仁燧很認真地想了想,而後說:「還真有!」
德妃狀似不在意地道:「什麼啊?」
阮仁燧感慨萬千:「闖禍一定得趁早啊,越小越好!」
德妃:「……」
聖上:「……」
德妃幾乎疑心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阮仁燧就唏噓不已地跟她分析:「阿娘,你說的那個人闖禍的時候,多半已經成年了,所以他阿娘的年紀也大了,就很容易被氣死。」
他侃侃而談:「但我們要是換個角度想想,趁著年紀還小的時候趕緊闖禍,阿娘也還很年輕,身強體健,怎麼也不至於出那麼大的事兒,你說是吧?」
德妃:「……」
德妃默不作聲地站起來,瞟了一眼東邊的花瓶,沒找到目標之後,又問易女官:「雞毛撣子呢?」
阮仁燧:「……」
阮仁燧哈哈一笑,試圖緩解一下氣氛:「阿娘,不會玩不起吧?」
德妃不語,只是一味地尋找雞毛撣子。
阮仁燧:「……」
阮仁燧開始慌了,趕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聖上:「阿耶!」
聖上默默地吃著飯,忙裡抽閒看了他一眼,朝他招招手。
阮仁燧如獲至寶,趕緊湊了過去。
就聽聖上在他耳邊說:「有時候你挨揍,真的都是自找的,明白嗎?」
阮仁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