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中是曾二娘子的字。
唐氏夫人點了點頭:「是趙國公府偏支出身的子弟,這兩年那一家有些沒落了,但那個孩子還算出挑,也通詩書,姨母專程使人去過問,也說不錯。」
太后娘娘聽得微微頷首:「首文看人的眼光,我是信得過的。」
再沒說別的。
……
夏侯小妹知道宮外自己親娘嗆聲淮安侯夫人的事兒,倒是也不覺得有什麼。
侯府怎麼了,我們夏侯家還是皇子外家呢,誰怕誰?
再說,你們那侯府的爵位,還不知道能保有多久呢!
就是有點擔心董二娘子夾在中間難做。
海棠詩會之後,她們幾個小娘子約著出去聚過幾次,董二娘子也指點過她的功課。
有些相對晦澀的地方,小時懂,但卻說不明白,叫董二娘子溫聲細語地那麼一講,夏侯小妹當即便豁然開朗了。
她歡欣之余,又有點替董二娘子難過。
「同樣是聰明絕頂的女孩子,小時你以朝天女的身份入宮,在太后娘娘身邊做了女官,還能去參與海棠詩會,奪得魁首。」
「可是阿滿什麼都不能做,她只能在旁邊默默地看……」
夏侯小妹覺得很惋惜:「淮安侯府把阿滿給耽誤了。」
淮安侯府並不注重女才。
亦或者說,他們沒法兒注重女才。
叫自家的女兒去考取功名,去出人頭地,這豈不是反過來自毀根基?
哦,你們家的女兒可以考科舉,但是前任淮安侯的女兒就不能承繼人家親生父親留下來的爵位?
所以淮安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堅決不動搖。
女人怎麼能擔得起事來!
堂兄弟留下來的孤女承擔不起侯爵之位,他的女兒當然也一樣!
考什麼科舉,難道我們家缺你那口飯嗎?
夏侯小妹見到董二娘子之後,頗有些明珠暗投的惋惜之情。
小時女官回想起近來神都城裡的風雲跌宕,再想到自己從前閒暇時候在太后娘娘處翻閱到的某份文書。
她心想:阿滿這顆明珠,還真就未必會暗投呢。
……
披香殿。
德妃發了一場急熱,當天夜裡被扎了幾針,第二日吃過藥,午睡之後便大為好轉。
可即便如此,周圍人還是叫她好生養著,吃幾天藥,去去根兒。
她是內廷之中僅次於朱皇后的宮妃,如今驟然臥病,宮妃們多少都得有所表示。
朱皇后和賢妃先使人前去問候,這二位之後,位分低微些的也陸陸續續地去走了一趟。
她們當然是見不到人的,在外邊坐一坐,叫易女官陪著說說話,便結束了。
德妃靠在軟枕上,聽易女官過去匯總回稟,捎帶著跟兒子說別人壞話。
易女官先說朱皇后送了什麼東西過來。
德妃就酸溜溜地說:「她可真有錢!」
易女官又說賢妃送了些藥材和保養的丸藥過來,還送了一卷手抄的佛經。
德妃展開那捲佛經來瞧了眼,又酸酸地說:「她字寫得還挺好看!」
易女官又將田美人送來的如意紋繡活兒展開來給她瞧。
德妃輕蔑地瞥了眼:「做得真難看!」
易女官:「……」
阮仁燧:「……」
如是在披香殿修養幾日,捎帶著噴吐毒液之後,不出三日,德妃便精神抖擻地出現在了鳳儀宮裡。
……
這天是每十天一次給朱皇后請安的日子。
阮仁燧照舊跟著德妃過去。
朱皇后見了德妃,不免要問候她幾句。
朱皇后開了這麼個頭兒,在後邊賢妃跟上,就著這個話題又多聊了會兒。
這邊一席話才剛結束,就出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千秋宮的女官過來傳了太后娘娘的口諭,過幾日費家行宴的時候,叫嘉貞娘子替她去瞧瞧,慰問一二。
朱皇后聽得瞭然。
費家行宴的日子,選在了休沐日,如若不出意外的話,即便不經太后娘娘允准,嘉貞娘子也是可以回家去參與的。
現下太后娘娘將此事擺到了檯面上,又公然地加了一句「替她去瞧瞧,慰問一二」,就是想要給費家顏面的意思了。
這個顏面不能太大,不然會顯得費家逾越,所以太后娘娘自己不動,朱皇后作為中宮,最好也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