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這麼幹?!
聖上實在無奈,就掰碎了跟他說:「御史台也不是所有御史都了不起的,你不用管他們,只正經地理一理御史大夫和兩位中丞就行了。」
他說:「你看這回的事情,無非就是一個兒子想要實現母親的遺願罷了,這是什麼天崩地裂的大事嗎?不嚴厲喝止,馬上就要亡國了?真不至於。」
「你看屈大夫就很懂分寸——他讓手底下的御史來我面前念叨一場,是在對外表明御史台對這種踐踏禮法行徑的反對。」
「他自己不來,也沒讓中丞來,只讓手底下的御史來,就說明他也不想為這麼點破事鬧得朝中人仰馬翻,這是御史大夫本人的態度。」
阮仁燧:「……」
我靠,事情原來還能這麼想嗎!
他小聲問:「那外邊不會議論嗎?」
「那就讓他們議論啊,敢做不得敢當嗎?」
聖上理直氣壯地說:「有什麼人吃虧了嗎,好像也沒有吧?頂多就是周文成上邊的哥哥吃了點名分上的虧?我哪認識他是誰啊!」
他理直氣壯地說:「你知道周文成前前後後辦了多少事嗎?知道他用起來有多順手嗎?區區一個追諡,就能換他肝腦塗地,賺死了!」
阮仁燧瞭然道:「所以頂格給追諡哀榮,直接加成國夫人?」
聖上轉目看他,語氣里存了點教誨的意思,也是提點他:「歲歲,人要學會去做取捨,一邊是御史台和外界的物議,一邊是政事堂里一位能做實事的有為宰相,選哪一邊其實都可以,但是只要選了,就不要再優柔寡斷。」
「周文成只求郡夫人,我給他國夫人,他怎麼會不感念?」
「而御史台那邊,即便只給周文成亡母郡夫人的誥封,他們也不會滿意的,還不如直接給國夫人呢!」
阮仁燧前幾天還在學禮法,這會兒親爹就領頭踐踏禮法……
他忍不住問:「那禮法不重要嗎?」
「傻子,那都是糊弄人的,學學就算了,別當真。」
聖上手攥成拳,笑吟吟地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這個最重要。」
阮仁燧:「……」
阮仁燧木然地問了出來:「這就是你當年跟阿娘在一起的原因?」
聖上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倒真的怔了一下,再一想,又說:「你阿娘她啊,跟宮裡別的女人不一樣,她是活生生的,很真實,很有趣,唔,這些原因占了大概三成。」
阮仁燧專心致志地聽著,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聖上也的確繼續說下去了:「還有七成是因為她真的很漂亮!」
阮仁燧:「……」
好真實的男人想法!
阮仁燧下意識道:「那那個芝麻官兒呢?」
聖上不明所以:「哪個芝麻官兒?」
阮仁燧欲言又止。
聖上明白過來:「哦,你說他啊,他應該高興啊,少了一個不中意他的未婚妻,還連升了幾級。」
阮仁燧問:「不會覺得有點對不起他嗎?」
「哈哈哈哈,」聖上爽朗地笑:「完全沒有!」
阮仁燧:「……」
阮仁燧不由得為之扶額,由衷地道:「阿耶,你跟阿娘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第39章 第 39 章 瑪瑙與紅寶石
韓王妃到底還是找了個閒暇, 領著女兒進宮了。
德妃依據先前聖上所說,也使人請了朱皇后和賢妃母女倆過來小聚。
成安縣主懷著一種去參加自己葬禮的心情,登上了馬車。
又懷著一種去給自己上墳的沉重心情, 進入了披香殿。
結果真的到了之後,德妃待她很客氣,也很親熱, 語氣里還有點和氣的責難——這是對著韓王妃的:「這孩子臉色還有點白,是不是沒好利索?什麼時候進宮不行啊, 幹嘛折騰孩子。」
韓王妃就笑著說:「可不是那麼回事,是她自己想來的。」
德妃就有種被看重了的感覺, 格外親昵地拉著成安縣主說了好幾句話。
就是沒說那本書的事兒。
到最後成安縣主都有點虛了。
她心想:書呢?
難道不是為了那本書才包的這頓餃子?
成安縣主在那兒亂糟糟地想著, 外邊朱皇后和賢妃一起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