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熙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被允許踏進了周允競的私人領域,就聽見周允競說:「還記得我剛才叫你什麼嗎。」
許熙坐下,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這種問題,有點遲鈍地回答:「你叫我許熙。」
周允競語氣中帶些無奈:「不是這個。」
許熙想到了。
眼神又開始往旁邊飄忽,有點躲閃的意思在。
見她這樣,周允競扯了扯唇角:「說的人是我,怎麼你看起來更不好意思。」
許熙嘴唇張了又合:「我第一次被人這麼叫。」
連她的親人,都沒有這樣叫過。
許熙覺得自身的氣質,與這個稱呼,格格不入。
周允競慢條斯理地說:「嗯,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叫人。」
周允競的朋友們有很多,他們交往過的女朋友更是不計其數,時不時能聽到他們叫「寶寶」「寶貝」這種詞彙,周允競沒有多大感覺,非要說的話,有些反感,太矯情。
畢竟從很小的時候,他就被母親評價,是「完全實用主義的思維」。
周允競以為自己會一直保持這種觀念。
直到看見許熙掉眼淚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種稱呼是可以自然而然說出口的,類似於一種本能,心臟提示著他,只有這樣叫,才能釋放出對她的憐惜。
周允競引導著許熙:「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叫嗎。」
許熙:「因為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真是會倒打一耙,周允競指出,「喝醉的人是你。」
周允競自制力很強,對自我的每一方面都有清晰的認知和規劃,將其盡數維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包括酒量。
某種程度上,周允競從外看上去很渣,實際為人卻很正,煙不沾,酒可控。
許熙知道自己醉了,這是她第一次喝酒,聚餐時氣氛到了,就半推半就地跟著一起喝,不知不覺喝了三罐。
地燈打出的光,有些類似於日暮與黑夜相逢的時刻,清醒的周允競突然對她說:「許熙,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本就不清楚的腦子更眩暈,許熙下意識抓住手心下灰色的床單,看著周允競的眼睛微微睜大,足足反應了半分鐘。
一定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