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薇帶了一個索尼相機和幾顆鏡頭,機身上掛的是廣角。這些都是她為這趟行程專門新買的裝備,出行前,她花了半天學了下。
說明書上的各項操作,自信滿滿,但一出街就全忘了個乾淨。
「光線暗調快門還是光圈來著……感光度哪裡調啊,破索尼,怎麼沒個快捷鍵!」
在聖家堂跟機器鬥爭半天,把自己給斗生氣了。
「少薇,你會不會?」
少薇搖頭:「我不會啊,我沒碰過相機。」
還沒張嘴問陳寧霄,就得到一句無情的:「別指望我。」
司徒薇陡然泄氣,將單反棄之不用,重新用回自己的卡片機和手機。
少薇料想這相機沉重,她為了搭配又背了個很有份量的牛仔鏈條包,便主動問:「我幫你背相機吧?」
司徒薇學乖了,先看了眼陳寧霄,弱弱地問:「可以嗎?」得到首肯後,才將相機遞給了少薇。
少薇斜挎上肩,隨他們跟上專業講解嚮導的路線。
下午三四點的光線從雕花窗戶中斜射入,在這座奇詭瑰麗的教堂中庭投下鬱金香般的光線,世界各地遊客張唇仰嘆,匯成通往天國的讚歌。
天神住的地方。
少薇看著陳寧霄在她正前方駐足的身影,籠罩著金輝的輪廓,落下淡影的眉弓、睫毛和喉結,落拓游離於塵世外的神情。
她感到某種癢意爬上指尖。
是她熟悉的,卻一直不得其解無法排除的癢,時不時地會攀上,在一些好看的光線中,在落後一步注視陳寧霄的時刻中。她低頭,看到斜挎在自己腰際的索尼單眼相機。
零點零一秒的猶豫,像槍被插進皮套般的自然,少薇拿起,以準確的姿勢掌鏡,一手托底部,一手托鏡頭,一指搭快門,一指捻光圈環。
指尖的癢消失了,一片雪花與蒼茫無依中找到了它的落點,化為潮濕的能孕育生命的水汽。
然後呢?
拔槍出擊的動作在這一刻茫然地停住。她不會用。每一款手機都有它獨特的作業系統和按鈕,她沒研究過任何一款相機,自然摸索不出正確的使用方式。
「你忘記開機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伸出手來,在機身的某個位置撥了一下——液晶顯示屏亮了起來,映襯出此刻鏡頭對準的預覽畫面。
事實上對方是用外語說的,不是英語,也許是法語嗎?還是西班牙語?少薇不知道,只怔然地扭過頭去。那個有著銀色捲髮的老人對她微笑點頭了一下,繼續往前走,走進聖家堂的深處。
司徒薇有藝術細胞和見解,聽講解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和陳寧霄交耳探討,沒發現少薇的掉隊。等察覺時她慌了一下:「壞了,她不會丟了吧!」
「在那根柱子後面。」陳寧霄輕抬下巴。
不知道這個跟她一塊兒聽講解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過了兩秒,少薇果然從柱子後面轉了出來,右手握著機身的握柄,掛繩被她從脖子上取下了,在纖細的胳膊上纏了幾圈。
她單手拿相機的姿態有一股與她以往形象不符的颯爽。
「你在拍照?」司徒薇疑惑問,「你會用單反啊?」
「不會,我就隨便研究了一下。」
「給我看看。」司徒薇湊過去。預覽的倒放小標誌還是看得懂的,她往回摁了幾張,忍不住笑道:「你都虛焦了啦!」
少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因為沒搞懂機身和鏡頭的對焦模式哪裡調,現在的好像不對,也不知道怎麼手動對焦。」
「不過這幾張誤打誤撞沒虛的,倒還挺像那麼回事。」司徒薇點評道,「有點故事感。」
少薇忙要把相機取下:「給你玩吧?」
「我不要,重死了,好熱。」司徒薇手當扇子在脖頸間扇風。
少薇又客氣地示意給陳寧霄:「司徒哥哥,你拍麼?」
少薇沒想過一直沒主動跟她講話的陳寧霄會過來,在她身邊俯下身。
他鮮明的氣息入侵她的場域,讓她恍惚了一下,以至於沒意識到他在幹什麼——他目光盯著顯示屏,一手在鏡頭某處托住,輕巧轉了一轉:「對焦環在這裡。」
廣角的焦段短,鏡頭長度便也小巧,他的指側與少薇托鏡頭的手觸到,溫熱。
一本正經的教學,沒什麼好驚慌失措地移開的,於是便誰也沒動,佯裝不知此刻肌膚無間。
畫面由模糊至清晰,精準地定在了遠處一個抬頭看彩繪玻璃的小孩臉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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