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判斷沒問題,更深層面要解剖,有兩具屍體燒毀太厲害,是在助燃物中心。」
「還有另一種解釋。」陸茂予緩緩說,「他們身上有助燃物。」
辛蕊不置可否:「李經不在其中。」
那麼,之前謝靈音不知是誰泄露李經一行行蹤的疑惑解了。
被重點照顧那兩位是內鬼。
辛蕊:「典型槍殺,我儘量提取完整槍傷傷痕,聽說現場燒毀嚴重,沒發現彈殼。」
想找到是哪種槍難度變大,也很難順著挖出到底從哪地方來得貨。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陸茂予拿著個槍傷去找金和玉,恐怕連門都進不去。
他沉默片刻,才說:「好。」
和孟千晝離開法醫室,長廊在夕陽餘暉之下,透過大片玻璃窗落進來,一地白瓷磚明亮驚人,每一道身影都在光潔板面留下長長的影子。
陸茂予臨窗而站,事情埋頭之際,他心如鏡湖,沒起半點波瀾,直視不再耀眼的夕陽,他透徹眸子裡滿是勢如破竹的強勢。
少頃,他扭頭看向孟千晝。
「現場沒留彈殼,是不是代表老狗手裡也沒槍?」
這是個非常刁鑽的逆向思維。
孟千晝瞳孔微縮,如果事實如陸茂予所言,那麼攻克爛尾樓,難度和危險度將大大降低,不造成傷亡的可能讓孟千晝情緒激動。
「對啊,為了不讓我們順著彈殼查到供應商,鄧元思心思縝密帶走現場一切可能暴露的證據,那就不會敗在爛尾樓這一環。」
「不能因為他們沒有槍枝放鬆警惕,老狗是個很狡猾的殺手。」陸茂予說,「這段時間他熟悉爛尾樓,在那做文章,我們未必能贏過他。聯繫規劃局,要一份城堡群規劃圖。」
孟千晝安排下去,看眼剛收到的一堆消息:「李經被殺案發後兩小時,鄧元思只在監控出現一次,是在去往雲潭市東邊高速路口。」
雲潭比桐鄉大,就地勢而言,山體集中頗多,形成山巒包成難進難出的偏僻小山村。
這夥人真跑到山溝溝一縮好幾年,想找難如登天。
陸茂予毫不猶豫聯繫沈尚信。
這位曾經合作三年的老搭檔及時響應,他倆默契無需多廢話,幾張照片和兩句話,沈尚信回了個OK,隨後是一條語音。
「老陸啊,有事要開口,你不說,我肯定不知道你需要我幫忙嘛,你我什麼關係,只要你開口,我定是上刀山下火海地沖。」
清亮溫和的男聲腔調卻不太正經,是沈尚信慣有的漫不經心。
孟千晝:「……沈隊中氣十足,日子過得挺不錯。」
應該不像他們忙得沒日沒夜。
雲潭自四年前除掉以方光臨為首的非法謀利犯罪集團後,基本風調雨順,哪怕沈尚信借調甘央區又被胡徵插諢打科弄來市局,雲潭也風平浪靜。
聽聞副隊暫代職務這三年有位能力出眾的心理顧問幫襯,在一些大型交流會上,陸茂予和容續打過照面,因沈尚信結識,偶然見過這位出手。
人是年輕了些,城府偏深,擅長洞察人心,幾句話功夫讓犯罪嫌疑人破防。
陸茂予眯起眼睛:「你說我讓胡局問隔壁儲局借人成功率有多大?」
孟千晝聞言直擺手:「多少年面和心不和,你忘啦,儲局知道胡局把沈尚信弄來隊裡,那傢伙電話打過來,罵胡局的聲音整棟樓都聽得見。」
後來陸茂予和沈尚信的強強聯手證明胡局那頓罵挨得很值。
可也就那麼一次,現在胡徵自覺身份地位不同,再招惹儲安國不太符合身份。
「我懂你的意思,想借調容續,由胡局開口流程快。」孟千晝說,「我個人認為你先和沈隊打好招呼,他兩口子沒意見,你再請他們和儲局打聲招呼,到時候由胡局出面,大家都協議好,走個流程的事。」
這是最為穩妥的方式,也能避免兩位局長各自有小算盤鬧得不可開交。
陸茂予有過這方面打算,他說:「我會和他溝通。」
孟千晝又說:「現在追蹤結果就是鄧元思往雲潭跑了,這事兒你重點和沈隊說說。」
躲起來還好說,就怕躲起來還不安分,搞點小偷小摸的,弄得雞飛狗跳。
換誰沒提前打招呼埋過來一顆核.彈都要生氣,沈尚信看起來好說話,實際上眼裡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