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我在你這兒,應該要有一點點信任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你可以按照你心裡的想法去做,不要有任何顧慮。」
何唯堅持:「我沒有想法。」
「同意諒解」確實是最好的選擇,這件事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
何唯只想保住這份工作,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他不打算將組織意圖告訴家人,說不定家人還會為他去了省廳而高興,畢竟省會城市離老家更近;而許言之,何唯沒有把握這段交情能夠維持多久,更不可能輕易求助。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何唯不肯說,許言之也不勉強。
小凳子的高度比病床低了一大截,許言之抬頭憐惜地看著何唯,小心地撫摸他下巴和臉頰已經結痂的小傷口,病房外幾秒的嘈雜之後很快恢復安靜,但是兩人都心虛,許言之收回手的同時何唯把臉別開。
許言之的手心殘留著淡淡的柑橘氣味。何唯想起來,兩人第一次在前任面前十指緊扣,他的手上沾染上了許言之的香水,按照見面時長推算,應該已經來到了中調,除了跟現在類似的若有似無的辛辣苦澀,還有溫柔、深邃、清冷。
「你該走了。」何唯站起來扶住了輸液架,「你要遲到了。」
再與許言之重新取得聯繫之後,何唯會在網上搜索和這個城市有關的一切,除了花高價買了一個與這個城市的標誌性建築等比例縮小的積木城堡,他知道,如果錯過了上午九點半的航班,許言之要花兩個小時從嘉禾市飛到江州市才能趕得上下午兩點十分的第二趟航班。
「程哥說你偶爾會回國……」
何唯先是把額頭抵在許言之的肩膀,又環緊他的腰,兩個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輸液管拉扯著針頭,他小聲徵求:「如果你有時間,我們能再見面嗎?」
這難以言喻的既滿足又心碎的感覺,許言之答應了,說,好。
「哎?」何薇打包了兩份盒飯進來,「他人呢?」
「先給我吃,我要餓死了。」何唯沒回答,在姐夫的幫助下支開了餐桌,「買了什麼好吃的?」
雞湯,雞蛋羹,蘆筍蝦仁,西芹炒牛肉,都是何唯愛吃的。
看著弟弟右手手指骨折左手正在輸液,何薇有點心疼,問:「要不要我餵你?」
「別,我自己來。」何唯用左手拿起塑料湯匙挖了一大勺蛋羹,「好吃!」
姐夫第四次問了同樣的問題,只不過這次問的是何唯:「許總怎麼知道你在醫院啊?奇怪了,你單位領導不是說這件事要保密嗎?」
何唯看著姐姐:「啊?不是你……」
何薇搶先一步說:「可能,許總認識領導嘛,就聽說了……大概吧。」
「有道理,他的人脈肯定很多。」姐夫摸摸下巴,還是沒有打消疑惑,問,「那你怎麼想著要給他買盒飯啊?」
何薇:……
何薇不想把許言之在何唯的住處過夜的事說出來,可是如果不說清楚,就豆豆爸的直男思路,不知道還會問出什麼問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