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唯原本就滿腹心酸無處發泄,被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剛好有幾個同事路過,他只好強顏歡笑打了招呼,再重新開口的時候哽咽得發不出聲音。
「行了,別廢話,就這樣。」許言之起身走向更衣室,「你還想繼續狡辯嗎?」
何唯身心俱疲,勉強擠出兩個字:「不想。」
許言之:……
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許言之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怒氣更甚,摔門的聲音震耳欲聾,幾乎是怒吼:「那就滾!」
十點整,剛打完麻將回來的梅姨在院子裡看到了隨意停放的奔馳,一進門又被驚天動地的聲響嚇了一大跳,許言之很少在工作日的晚上十點之前出現在家裡,梅姨正疑惑著,迎面看到許言之端著一張臭臉下樓來。
比他的表情更臭的是他說話的語氣:「我待會兒要出門。」
要是平時,許言之會先稱呼一聲「梅姨」再說一句「晚上好」,肚子餓的時候會禮貌地說「麻煩幫我準備一份點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硬邦邦問:「有吃的嗎?」
許言之今晚也沒吃飽,在銀月館的餐桌上,何唯碗裡的雙份食物都是許言之把自己那一份讓出來的,除了蟹黃凍,他知道父親不吃,便直接夾給了何唯。
「你啊,生氣歸生氣,頭髮先去吹乾。」
梅姨笑眯眯地拍拍許言之的手臂,說完往廚房走去。
意識到剛才摔門的動靜被梅姨聽到了,許言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隨便抓了抓頭髮,語氣有所緩和:「嗯,這就去。」
幾分鐘後許言之重新下樓,梅姨不在屋裡,根據許言之的喜好而準備的一杯熱牛奶三片烤吐司兩顆牛油果,一頓看起來令人髮指吃起來令人噁心的宵夜就擺在餐廳吧檯上。
程煜五分鐘前發了微信說最後一個紅綠燈過了馬上到,五分鐘後還不見人影。
許言之咬著一片吐司,右手端牛奶左手打字:你那破車簡直比烏龜還慢,微笑.jpg。
程煜的「破車」可以直接被溪岸路5號院子正門的門禁系統識別,但是現在這輛性能暴徒顏色騷氣的冰莓粉RS7的車身一半還在門外。
程煜探出頭問:「怎麼不進去啊?」
梅姨附和:「是的呀,我先去跟言之說一聲。」
又有一輛車幾乎頂著RS7的車屁股停了下來並狂按喇叭,汽車后座的人拉下車窗玻璃大吼:「程煜你這小子……」
特警隊的三輛警車開著爆閃往市局方向呼嘯而過,馬路對面,環衛工人揮著掃帚追趕著慢悠悠行駛的垃圾車。
第三輛車停下的時候,何唯要窒息了,如果剛才少在門口轉悠幾圈,就不會碰到梅姨出來丟垃圾,他就不需要跟梅姨說話,現在也用不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進退兩難。
何唯記得以前每次差不多這個時間點路過這裡的時候,整個院子和那棟三層別墅都是靜悄悄的,今天晚上居然冒了這麼多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