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餘時間更加風趣而有意義,老師特別善於聊天,往往在不經意間,教會了沈明旭好多生活小技巧,給了很多很多的幫助。
「小溪,我學會倒水了,還有寫字,還有……還有……」結識盲文老師後,沈明旭甚至變得開朗了些,老師教了他吃飯、穿衣的小細節,很多盲人自己才有的體會,他會自然的交給你,常常有令人茅塞頓開的感覺。
「真的好棒,這是只怕有心人啊,你現在越來越自信呢。」坐在輪椅里被推著前行,沈明旭還不斷和雲溪分享,她當然樂於看見他心情這麼好,笑呵呵把人送回了房間。
「我自己來,我可以的。」到了熟悉的房間,即便眼前色塊晦暗不明,沈明旭依然可以分辨窗子在哪裡,也知道床的方向。
看他伸手去扶輪椅輪圈,雲溪慢慢的放開手把輪椅交給他,沈明旭推動輪椅前進,很準確的讓腳踏板輕輕碰到了床,他伸手摸了摸床,確定了方向和距離,再撥動輪椅,調整了一個適合自己從輪椅挪到床上的角度。
剛洗好頭髮,沈明旭前額的碎發有些長了,軟軟垂在眼睫部位,他閉起眼睛,有些凹陷的眼窩和頭髮混在一起,再搭配長長的睫毛一塊兒投在臉上的影子,仿佛還能看見似的,夢回了他們初遇時二十二歲的大男孩樣子。
「我自己可以,你去洗澡。」
既然他說可以,雲溪自然要給一些信任,說了好後她真的去了浴室。
他們臥房的大床專門為輪椅的高度而定製,沈明旭自己轉移到床上,是練習過很多次的。
右腿自己會從踏板挪到地板上,沈明旭再搬動左腿握住不著力的小腿,感覺耷拉的左腳尖點到了地,他才鬆開左腿,他把一雙腿挪到踏板下,一手撐床,一手撐住輪椅,歪斜身子把身體重量放在右腿,屁股慢慢離開了輪椅坐墊,已經躬著身體站了起來。
雙手扶床,沈明旭右腳不必用力轉動,他腿長,只要歪歪身子,已經穩穩令右臀坐在床上。
姿勢不好看,他看不見,但還挺挑剔,知道這個又是撐又是扶還弓腰的姿勢不好看,但他只有一條腿有力,安全轉移,只好這樣子。
用手搬動左腿到床上的時候,沈明旭依舊是單手即可完成,長久的臥床修養和沒一點康復鍛鍊的活動,左腿如今大腿也沒什麼肌肉,只有一點無力的軟肉掛在大腿股骨上。
因為肌肉的大量流失無法包裹支撐關節,左腿蜷曲、膝蓋突兀伸不直,皮包骨頭的腿其實更難伺候,強迫它拉直會帶來受不住的抽搐,需要拿一個枕頭墊著它讓它彎曲,才不會讓沈明旭覺得杵在床上硌得生疼。
自理能力漸漸的增加,沈明旭想法也多了起來,他將雙拐安置在床頭,晚上起夜的時候,也要自己架雙拐去洗手間。
嘗試第一次成功後,沈明旭膽子大了起來,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路線,勝在對兩個人的臥房無比熟悉,這晚他又要起夜,慢慢挪動身體坐起來後,他甚至還摸了摸身邊熟睡的人兒的小手。
曾經千瘡百孔,如今也是有人工膝蓋和鋼板在細瘦不堪的左腿里,這條腿總是難免不舒服,其實沈明旭醒過來也是因為冰涼癱腿有些隱隱的痛。坐在床邊自己按揉了兩下左腿,擔心吵醒雲溪,他摸到雙拐撐著慢慢起身,沒再過多關注已然癱瘓的左腿。
左腿雖然不會動,但它攣縮彎曲,沈明旭靠右腿站穩,雙拐微微外撇開始點地前行,才走出去一步,他又改了主意想去臥房外的洗手間,不想用臥房內的恐打擾雲溪。
路線的改變依靠他記憶中的房間布局,沈明旭已經很厲害了,但還是走偏了幾寸,右手拐杖碰到了外間沙發邊緣,他摔倒了。
吵醒雲溪的是拐杖滑落地板的聲音。
「小旭?小旭……你怎麼了……」還沒睜開眼,雲溪摸不到身邊的男人,開始盡力大聲跟他講話。
「這裡,沙發……」他趴在沙發扶手上,胳膊被拐杖硌的生疼,最重要還是覺得丟臉,終於
還是驚動了熟睡的愛人。
顧不得猛然起身的眩暈感,雲溪快步朝臥房外走,遠遠看到沈明旭高大的身子歪在沙發里,她的擔心放下了大半,甚至有些想過去拍拍他的屁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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