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個男人,應該沒有收到過女孩子的花吧,ok,她來做第一個。
接下來的幾天,謝其山深夜回到房間,每天都發現書桌上的窄口花瓶有不同種類的花。
很明顯不是菲傭的品味。
第一天,是一大捧滿天星。
附上一句詩:
[Youreyesarethestarsthatlightupmynight]
(你的眼睛是點亮我夜晚的星辰。)
謝其山皺眉,在英國讀了好幾年書,寫情詩就這種小學生水平?不堪入目。
第二天,是一支黃玫瑰。
附上一句長長的詩:
[Inthegardenofmysoul,youarethemostbeautifulflowerthatbloomseternally.]
(在我靈魂的花園裡,你是那朵永遠綻放的最美的花。)
謝其山照例看了一眼,丟掉,不知道是哪裡抄來的。
第三天,是被剪碎了的紫色風信子。
附上一句超級長的紙條:
[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謝其山坐在書桌前,目不斜視地把花兒丟在垃圾桶,梁今禾的耐心真是少得令人髮指。
但他在第四天,仍舊收到了花。
這次是一支紅玫瑰。
依舊附上了一句話,很短:
[想和你的腹肌打啵啵。]
謝其山閉眼,這才幾天,原形畢露。
他記得中學時期同一個大院兒里的朋友被一位非主流社會小太妹瘋狂示愛,他那位戴著一副眼鏡從小就文質彬彬的髮小,被動不動就爬牆盯著他嘿嘿傻笑的女青年嚇到。
在不知道多少封情書過後,發小把小太妹給他寫的情書撕成一片一片地往牆那頭扔。
儘管非主流社會小太妹沒皮沒臉,天天在牆頭報導,但她仍舊被這個舉動傷到。
沒過幾天,小太妹自覺地放棄追求。
大院兒的牆頭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個五彩斑斕的爆
炸頭。
那是謝其山在成年以前,見過最大膽的女生。
發小說:[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家裡不會同意我跟她,既然沒有結果,何必要開始。]
謝其山也這樣覺得,沒有結果的感情會成為經年記憶里的一道傷疤,他不想平白無故地在完好無損的身體上多一道傷疤。
因為害怕凋謝,所以不願意綻放,這是他的選擇。
有人選擇猛烈地綻放然後凋謝,他選擇不綻放,這是他的自由。
然而,他發現,如果是梁今禾,她甚至不會在牆頭偷看,更不會因為情書被撕掉而傷心,她只會跳下牆,把看中的男生抱著一頓猛親。
因為她不是簡單的沒皮沒臉,簡直是沒心沒肺。
在第五天的清晨,梁今禾終於在她日常的起床時間前兩小時,離開溫暖的被窩。
早起的痛苦,簡直痛得令人髮指。
梁今禾為了讓員工們避免早起的痛苦,特地調整過瑪妮莊園的工作時間,可是今天她卻破天荒地早起,而且為了防止自己開門後又折返回溫暖的小床,她甚至把鑰匙鎖在了門裡。
她想,她真的是下了好大的決心。
在Bob生無可戀、一臉我好睏還想睡的表情中,梁今禾搶先一步,衝到了謝其山的副駕駛。
她像一陣風,拉開車門,坐上去,繫上安全帶,一氣呵成。
儘管她還穿著睡裙,裹著披肩,亂糟糟的頭髮炸毛似的立起來,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正對上坐在副駕駛正對上謝其山平淡的眉眼。
Bob吃驚地連嘴巴都忘了閉上。
他拉開後面座位的門,在詭異的氣氛中,認真思考自己是否應該坐進去。
最後他沒有坐進去。
因為梁今禾露出友好的微笑,告訴他:「Bob,我和Xie有正事要說。」
Bob摸了摸鼻子,自覺地走開。
車內。
謝其山不看她,聲音很冷:
「有什麼事?」
梁今禾盯著擋風玻璃前的風景,這人的語氣冷得像是數九寒冬里的大雪,她起這麼早並不想被這樣冷淡的態度迎頭暴擊。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莊園,鐵鑄的大門欄杆上掛著晶瑩的露珠。
沿著鋪滿鵝卵石的小徑,兩旁的草地濕漉漉的,嫩綠的草尖上掛著搖搖欲墜的水珠,每走一步,都像是踩碎了一地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