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現在莊園面臨財務危機,儘管很感激您的慷慨,但當務之急是找到Judas,追回款項。」
梁今禾從警局出來後,特地補了個妝,此時她看起來妝容精緻,打扮得像一位美麗的淑女。
她優雅地抬起精緻的水晶杯,喝了一口玫瑰汁和葡萄酒的混合飲料:
「夏惜,你對中國文化感興趣嗎?」
夏惜微笑:「當然。」
梁今禾道:「那我教你一首著名詩人寫的詩: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及時行樂,才是真理。」
夏惜愣了愣,隨即被逗笑:
「請問這位著名詩人是一位姓梁的美麗小姐嗎?」
梁今禾露出笑容,但她還沒來得及笑出聲,便有更大的笑聲從頭頂傳來。
梁今禾詫異地抬頭,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孩兒,甚至可能仍在青春期,他站在她們的餐桌旁。
他的頭髮是溫暖的棕色,略帶捲曲,像是秋日裡陽光下搖曳的楓葉,既自然又富有生命力,髮絲間偶爾閃爍著餐廳燈光的光澤。
此時他看向梁今禾的眼神亮晶晶的,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就像是熟透的蘋果。
他似乎是想搭訕,然而他還沒從剛才的笑話里完全冷靜下來。
從「哈哈哈哈」到「鵝鵝鵝餓」,他甚至笑出了鵝叫。
梁今禾尬尷而不失禮貌地為他遞上一張紙巾,方便他擦一擦因為笑得太激動而四處飛濺的口水。
男人終於止住笑聲,用中文開始搭訕:
「美麗的小姐,我的名字叫做Bob,中文名叫做李華,我非常熱愛中國文化,請問我能為您送上一份中國餡餅嗎?」
梁今禾沉默了,法國餐廳的中國餡餅,她認為這一定是一道黑暗料理。
而且Bob的中文名字李華,會讓她聯想到讀初中時每一場英語考試,她都要幫李華寫信。
那時候梁今禾的媽媽還沒有去世,儘管媽媽和梁柯鬧翻決定離婚,並且搬了出去,但梁今禾不願意去國外讀書,選擇留在國內,這樣每周的周二能見媽媽一次。
而在一次英語考試考砸後,老師把她留在辦公室,要求她修改作文。
她一遍又一遍地幫李華寫信,回到家時天黑了,錯過了周二去媽媽家的最後一趟車。
家裡的司機聽從爸爸的安排,是不會願意帶她去媽媽家的。
更糟糕的是,第二周的周二還沒到,媽媽便因為舊病復發,心臟驟停去世。
梁今禾在媽媽的葬禮後轉入國際中學,並且發誓,再也不會幫李華寫信。
Bob用真摯的藍眼睛看著梁今禾,等著她的回覆。
梁今禾嘆了一口氣,在拒絕搭訕這件事上她早已得心應手,語言直白:
「不好意思,因為我前夫昨天因為變性手術而去世,如果今天我就和你搞到一起,這很不道德。」
「搞」這個字,外國人聽不懂,但Bob知道是拒絕的意思。
雖然被拒絕了,但Bob露出同情的目光。
oh,poorlady,多麼美麗但可憐的女人。
他轉身朝自己方才的座位走去。
座位對面剛剛去洗手間的男人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Bob眨了眨無辜的藍眼睛:「Xie,我剛才邂逅了一位美麗的中國女士,和你一樣,黑眼睛黑頭髮。」
Bob他們這一桌所在的位置光線較為暗,餐桌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低著頭時,那張臉被手機屏幕光照得立體挺拔、剛毅分明。
男人望向門口的方向。
餐廳的玻璃門輕輕開啟,仿佛一道溫柔的幕簾被風悄然掀起,正看見兩個女人走出餐廳。
其中一位穿的是青色旗袍,旗袍緊貼著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曲線玲瓏的輪廓,恰到好處地露出她修長的小腿,布料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仿佛是清晨波光粼粼的湖面,帶著清新脫俗的氣息。
謝其山莫名地感到有幾分熟悉感,他站起來,想看清楚被擋住的側臉,女人卻一閃而過,挽著另一個女人徹底離開了餐廳。
他抿著唇,思考片刻,天底下應該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面前的牛排早已失去了剛上桌時的熱度,而他手中的餐刀卻不自覺地在那塊肉上輕輕划過。
餐刀的尖端不經意間觸碰到了盤子的邊緣,發出一聲尖銳而突兀的聲響。
Bob制止了他的動作:「Xie,作為一位紳士,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塊美味的牛排,牛會因為你的無禮而感到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