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來,把那個盤子放回原位。家裡到處都亂亂的,連床上都全是衣服,她乾脆直接坐在地毯上,親了一下他的魔杖尖,笑道:「你用變形術吧!」
如果你真那麼想她的話。
阿波羅尼婭自認是通情達理的好伴侶,但這話卻激怒了斯內普。
「你什麼意思?」他說,「你連你自己的醋都不肯吃?」
啊?
「這些年,除了雷古勒斯和鄧布利多會常常寫信來,我收到的其他信大多都是……誰家生了一個女孩兒,問我,可不可以叫她『阿波羅尼婭』。博恩斯、金斯萊還有格蘭傑,每次部長換屆,都有人提出要在魔法部正廳掛你的畫像,我都拒絕了。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
他急促而低沉地說著,一隻手握著阿波羅尼婭的臉。其實他也不是完全沒見過這張臉,波特夫婦去世的那一夜,她變形成的那個「克洛伊·勒布倫」,仔細一想,倒是跟這張臉有八成像。
那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真的沒必要!」她駭然點頭同意,「我只是個器官捐獻的絕症患者而已。」
「莫非你又要說,無論哪個時代、換成誰都會這麼做?」
「當然不是了。如果我是鄧布利多的同齡人,那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成為阿利安娜的玩伴,一直陪著她,直到她11歲進入學校。」
「然後?」
「然後?然後我就回國救亡圖存去了誰管你們歐洲人頭打成狗腦袋啊!」她大笑,「如果我能活到二戰,我就回來找到黑魔王,告訴他,他是個巫師,血統高貴、天賦異稟,我要帶他去享受最頂級的生活,然後他最飄飄欲仙的那一刻殺了他。」
「真的?」斯內普臉上隱隱有笑意。
「假的。」她老實承認,「那可是世界歷史的十字路口,一不小心盟軍無了,誰幫我們牽制歐洲和太平洋戰場?這麼大的棋我一個人可下不動。」
他們最終還是回到了蜘蛛尾巷。掃塵、整理東西、更換衛浴設施和拉網線就花了半個月,阿波羅尼婭也因此被迫過了半個月與文明社會隔絕的原始人生活。好在她用門鑰匙離開前做好了充足準備——裝病。
反正斯內普每天都要出去,帶上她的MacBook找個有網的地方收發一下作業和郵件不過分吧?
本就不願意回國的斯內普不勝其煩,忍不住抱怨她沒有師德。
「誰?我?」阿波羅尼婭大驚失色,「我只是見到了一位道德高尚且有才華的教授,就自發地向他學習、向他看齊而已。你要不問問隆巴頓教授,我說的對不對?」
斯內普臉色黑得像鍋底。
她眼睛一閉、一睜這些年,魔法世界倒是有了長足的進步。之前還在點蠟燭照明(她甚至懷疑每個巫師家庭都點著壁爐不僅僅是為了飛路網這個一旦連上就「我家大門常打開」的完蛋玩意兒,而是怕小巫師一旦獨自在家不至於摸黑連個蠟燭都點不了),二十年後已經跑步趕上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成果——普及了電燈。
雖然斯內普說那不能算是真的電線。
「但家裡這根是貨真價實的網線。」阿波羅尼婭連上音響,開始放巴赫。
「電信號會和魔法屏障互相影響,要麼只能選一個,要麼兩個都會不定時的失靈。」斯內普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甚至知道「電信號」。
「英國的治安雖然沒有美國那麼差,但我想應該沒有人會不長眼來偷我們家。」阿波羅尼婭身上背著「偷渡」和「非法持槍」兩條大罪,舉重若輕,「黑巫師我搞不定,一般小毛賊沒問題。」
斯內普拉住她。他們在音樂的波濤中輕輕搖晃,早知道不放巴赫了,有點煞風景。
「對角巷那些地方怎麼辦?」她問。
「Well……雷古勒斯從巫師住宅的上下水管道里獲取了一些靈感。」斯內普帶著笑意的聲音暖融融地撲在她耳朵邊。
絕大多數的巫師,隱居歸隱居,還是會想方設法把自家管道搭在麻瓜的上面,對角巷有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公司專門負責做這些。
「Well……看來我們的老朋友又要發財了,布萊克這條『科教興國』的老路是對的。」阿波羅尼婭張嘴在斯內普鎖骨附近逡巡,「我那筆錢還沒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