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圖上的四個名字開始捋,倒敘到掠奪者們畢業,羅恩和赫敏就好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畢業之前的事情他知道得也不多,刨去涉及狼人的部分,再刨去斯內普有關的部分,剩下的真不多了。那些存在於盧平腦子裡的點點滴滴,那些細碎的吃飯、喝水、上課的記憶,是沒辦法訴之於口的。
「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如果弗雷德和喬治——天啊,我簡直不敢想!」
「那你就別想!」赫敏惡狠狠地說。
「佩迪魯既然在學校,我們以後就要謹言慎行。」哈利叮囑,「萬一他哪天想開了、走了,回去找伏地魔去了,把偷聽到的消息全拿出來賣了,那麼萊姆斯他們也會遇到危險。」
隱瞞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哈利·波特心想,完全體會到了阿波羅尼婭所說的忐忑與隱憂,狼人的部分不能說,食死徒的部分不能說,連佩迪魯看著都人畜無害了許多。
更可怕的是,只有羅恩全盤相信了他的託辭,赫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不止是在狼人這一件事上有了心得。
她最後還是趁著羅恩去上廁所的時候問了出來。
「我在圖書館找到了以前的舊報紙,哈利,上面提到海德公園之戰的犧牲者,除了你爸爸媽媽,還有一位來自法國的女巫克洛伊·勒布倫,她甚至屍骨無存了。但那個女巫的事跡,從頭到尾都是鄧布利多的一面之詞,英國沒人認識她,法國魔法部為她準備了一枚寶章,結果一直沒有親緣者認領。而你,你和鄧布利多都提起過,當年格林格拉斯女士槍殺伏地魔的事,我翻遍她的公開履歷都沒找到,對一個政客而言,這種事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
「還、還有嗎?」哈利幾乎戰慄了。
「有。」赫敏肯定地說,「你不覺得太巧了嗎?都是法國,克洛伊·勒布倫來自法國,韋斯萊家這幾年總是去法國,你說盧平教授在接受教職前常駐巴黎……你不會告訴我,鄧布利多教授將他的秘密軍隊指揮部轉移到法國去了吧?」
干,他就說赫敏是個天才吧!天才到她這份兒上,哈利都覺得渾身發冷。
「還好我們不是敵人,赫敏。」他意有所指地說,「我們,你和我和羅恩,和你在校長室里見過的所有人,我們都是友非敵,我可以用生命擔保。」
赫敏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理性而智慧的,跟她說話,哈利可以隱晦地一筆帶過,可以誘導可以暗示,但如果提出疑問的是羅恩——雖然他未必如此細心,但哈利只有「合盤托出」這一條路能走。
她明亮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哈利。
「韋斯萊家的事,應該由羅恩來告訴你;阿波羅尼婭的事,由她決定該不該告訴你們。」哈利說得很慢,「我今天說的,都是我能說的。」
「你知道韋斯萊家的事了,他的舅舅舅媽?」赫敏忽然有些吃味,「他告訴你的?」
「顯然不是,我一直裝作一無所知。」
然而羅恩所謂的去上廁所,實則是去為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他也到了保密的極限了。今天哈利說出了他父輩的故事,那麼他正好可以投桃報李,不是嗎?就這麼定了!他得讓赫敏好好看看,他羅恩·韋斯萊才不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小配角,他也有波瀾壯闊的家族史!
羅恩的攤牌使得阿波羅尼婭在赫敏這裡幾乎算是徹底掉馬了,她一連幾天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哈利收到西里斯「匿名」贈送的火弩箭無法令她動容,當哈利和羅恩在雪後的天空中翱翔的時候,赫敏就在圖書館裡排查上次巫師內戰的陣亡名單。哈利看得心驚膽戰,趁著「拜訪」盧平的時候向他訴說了自己的隱憂。
盧平勸他放寬心。「說實話,你們幾個裡面最讓我們放心的就是格蘭傑小姐了。鄧布利多曾經把你們比作如尼紋蛇的三個頭,你是最左邊的策劃者,小韋斯萊先生是天真的夢遊者,而格蘭傑小姐則是那個為你們潑冷水的批評者。」已經恢復到四聲道狀態的狼人臉頰上還殘留著一些毛毛,「當我們還沒弄清你在幹什麼的時候,就只好互相安慰,沒關係,如果你要做什麼瘋狂的事,格蘭傑小姐一定會攔著你的。但是似乎,你並未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
「那他們就會知道你是狼人了,」哈利聳聳肩,「我不能用友情去綁架他們、強迫他們接受這件事,你知道,有的時候,你還挺可怕的。」
「確實。」盧平點點頭,「不過我想格蘭傑小姐已經快要自己查出來了,真是個聰明的女巫啊!如果硬要為她找一個缺點,那麼……她或許有些過於迷信權威。」
「權威?」
「沒錯。哪怕你現在把所有的事都一股腦兒地告訴他們,小韋斯萊先生會覺得『大人那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盧平笑了笑,嘴部的狀態還顯得有些猙獰,「但格蘭傑小姐則不然,思考對於有智慧的人而言往往是一種詛咒,所以不如讓她自己查,靠自己的腦子一點一點地揭開這個謎團。」
第135章鼠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