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俄斯的父母養我也是為了聯姻,可我不能生,不能耽誤了別人家延續血胤,好好的結親就成結仇了。所以他們不準備讓我活過四十歲,聯姻交換的利益吞吃完了,也不耽誤對方及時續弦生子——怎麼樣,完美吧?」
兩個男人都瞪著她,一副從來不曾認識過她的表情。
「可是現在,你們看,他們的寶貝科俄斯居然娶了這麼一位,多麼諷刺啊!莫非不好笑嗎?」她臉上可一點兒笑都沒有,折起那信紙,抬手就彈進爐火里。
「我從來沒問過你當初為什麼要……。」雷古勒斯喃喃低語,幾乎手足無措了,「原來你……對不起,我曾經腹誹你心狠,我以為你和貝拉他們一樣了……」
所以掛墜盒的事情不告訴她是吧?阿波羅尼婭笑了笑。
「他們不會讓我嫁在英國的,本地純血巫師還有哪個不知道我『血統有玷』?我十四歲就出國參加社交舞會了。」阿波羅尼婭手托著腮,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茶匙,「嫁給你,賣不上價啊。」
她有些心虛地看了斯內普一眼。當年斯內普從她腦子裡著實翻了些東西出來,還好術業有專攻,如果換成鍊金術大師鄧布利多,她的秘密早就瞞不住了。
猜不出來也好,就讓他們覺得,只要殺了格林格拉斯夫婦,就能一手扼住她的命運齒輪。
「哈利·波特就住在隔壁。」她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我剛剛上門拜訪,救世主哭得嗓子都啞了也沒人去看一眼。」
雷古勒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從方才的情緒里走出來,他神情複雜地望著好友——斯內普卻無動於衷,只是放空。
現在這客廳里的三個人都對救世主擁有某種責任了。雷古勒斯是因為西里斯,斯內普自不必說,連阿波羅尼婭這些時日也常常問自己:如果她不折騰這麼多,只要趕走彼得·佩迪魯,波特夫婦是不是就會倖存?
理智告訴她不會,人類自有其主觀能動性,並非任由她擺弄的棋子。她設法讓隆巴頓夫婦逃出一劫,貝拉還不是找上了德思禮?
但感情不允許她置身事外,她也沒辦法。
泡泡很有眼色地和克利切合力抬上來一大瓶火焰威士忌,足有30盎司,斜斜地湃在冰桶里。阿波羅尼婭小姐戒酒快兩年了,這還是她剛剛才出去買的——今天小姐和她的朋友們沒酒不行,泡泡可懂了。
「你住在這裡,鄧布利多知道嗎?」雷古勒斯顧不上什麼禮節,率先倒了一杯,「你以後還要和那孩子接觸?」
「他本來打算安排鳳凰社的費格太太住到附近,我說何必呢,人家費格太太小生意做得好好的,房租有魔法部替她交,賺的都歸自己。」阿波羅尼婭仰頭喝了一大口,「他打算讓那孩子一無所知地長到11歲,毫無防備地接觸巫師界。」
「不太好。」雷古勒斯客觀地評價,「他在怕什麼,怕那孩子被名利所影響?」
「顯而易見。」斯內普也沒有拒絕一場大醉的誘惑,「鄧布利多總是以己度人。」
阿波羅尼婭嘆了口氣:「我不覺得這對他好——德思禮家不會讓他餓死凍死,僅此而已。這麼多年無人問津,忽然有一天,有人跑來對他說,你是小英雄,是救世主,雖然我們坐視你被虐待,但等到黑魔王回來,你還是得肩負整個英國巫師界的命運衝上去和他拼命……」
雷古勒斯沉吟不語,他從小到大,直到西里斯出走前都堪稱家庭幸福、生活順遂,他本能地看出鄧布利多決策中的問題,卻無法感同身受。
「我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我是他,復仇對象只怕就不單單是黑魔王了。」阿波羅尼婭自嘲地一笑。
「我看有些人已經喝醉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吹噓。」斯內普看了她一眼,指出問題的關鍵,「你不是還留了科俄斯一命?」
雷古勒斯大笑起來,三個人碰了一杯。
「總之我向鄧布利多保證,在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到來之前,不會透露任何關於魔法的內容。」阿波羅尼婭篤定地晃了晃手指,「但如果哈利·波特一定要向我學一點額外的東西,那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雷古勒斯皺起眉:「你要培養他?你可別把他教成一個斯萊特林了。」
「當年分院帽對我說,斯萊特林是你的捷徑,那麼格蘭芬多就是哈利·波特的坦途。」阿波羅尼婭說道,「別小看了這孩子——歡迎隨時來監督,反正我轉文職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從阿茲卡班出來後她就登報發了聲明,頭版頭條,配著大幅會動的照片和演講稿,在《預言家日報》上掛了整整一周。
「傲羅應該是讓民眾一想起來就覺得安全的職業……」她在閃光燈下哭得梨花帶雨,「……雖然是無妄之災,說到底,或許還是能怪我行事不夠謹慎……雖然威森加摩已經證實了我的清白,可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連累其他傲羅同事,敗壞傲羅的名聲。希望在我之後,當大家遇見黑巫師、向傲羅求援的時候,不會因為曾經有一個傲羅被指控為食死徒而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