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是納西莎,她就去找雷古勒斯,純血家族這一代里又靠譜又拿得出手的年輕人不多……啊,雷古勒斯!原來如此!
「沒必要,西茜。」她柔聲安慰哭泣的產婦,「就算沒有這層關係,我也會盡我所能照看小德拉科的,我們是朋友啊!」
納西莎一愣,又想起聖誕假期里她在格里莫廣場12號醒來,丈夫說過的話。
「我沒有孩子,德拉科以後就是我的孩子。」阿波羅尼婭再接再厲。
「你為什麼不建立自己的家庭?」納西莎只覺得心頭很亂,本能地挑了個最簡單的問題問她,「我是說,我們曾經都以為你會和雷古勒斯……」
阿波羅尼婭聳了聳肩:「現在也太亂了,讓小孩誕生在這樣一個……我不能用沾血的手去抱我的孩子吧?他會在我的影響下變成什麼樣子呢?」
納西莎又是一抖,淚水婆娑地低下頭去,阿波羅尼婭覺得自己隱約地摸著了脈——這很典型,直到擁有了自己的血脈,才幡然醒悟曾經的惡。
門被輕輕敲響了。
「西茜?人都到齊了,阿波羅尼婭,也請你一起來。」是盧修斯的聲音。
納西莎連忙擦了擦眼淚,整理了一下衣裝,走去打開門。
盧修斯穿著與妻子相稱的白色禮袍,站在一群熟悉的食死徒老朋友中間,簡直是現成的「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怎麼回事?今天是Death Eater’s Day?她怎麼不知道?
盧修斯幾不可見地向她搖了搖頭,一臉強裝出來的高興。
「帶上孩子,西茜。」他如此對妻子說,「我們需要……給他看一眼。」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納西莎的不情願,但是他們無從拒絕。
此時此地,見到這些人,阿波羅尼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蟄伏已久的黑魔王終於決定公開現身了!
自魔法部一戰後沒人能見得到他的面,格林格拉斯莊園裡也找不見他的人,能與他聯繫上的人只有貝拉,怎麼做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事實上相當一部分人都覺得貝拉特里克斯是受不了打擊瘋了,黑魔王就是死了。
人心最渙散的那段時間,她手臂上的黑魔標記天天燒灼得厲害,連穿衣服都疼。
這是黑魔王的憤怒,也是他的警示。
「多久了?」阿波羅尼婭悄悄問納西莎,她們在人群的最前面,跟著盧修斯前去宴會廳。
「第一天。」納西莎喉嚨微動,仿佛要咽下恐懼與厭惡,「貝拉帶了個人來,他們都做了偽裝,我以為那是羅道夫斯。」
所以這七天的輕鬆愉快、所有美好的祝福與慶賀,都在黑魔王眼皮子底下。
宴會廳到了,家養小精靈輕輕用指甲撓了撓門。
「進來。」像是黑魔王的聲音,但好像又不是,立刻有人自以為聰明地掃了盧修斯一眼。
大門打開,他們魚貫而入。
寬敞得能跑馬的廳堂里,正中放著一張長餐桌,兩側座椅森然對立,首座的主人位竟然也空著。
窗台上倚坐著一位黑袍青年,正在看書。他屈起一腿以支撐手臂,另一條腿不羈地隨意踩在長窗下的沙發上。盛夏的陽光熱烈地灑在他的臉上,仿佛充滿愛意地勾勒出那英俊的輪廓。
沙發上坐著貝拉,緊緊依傍著青年的腿,看上去竟然像是個文靜的淑女了。
所有來客都愣在原地。
「十分高興看到您的嘗試成功了,大人。」阿波羅尼婭反應最快,立刻深深地屈膝下去,「繼飛躍死亡之後,您又征服了時間,恭喜您。」
「恭喜您,大人。」盧修斯連忙俯身,一眾食死徒這才手忙腳亂地跟上,宴會廳響起一片稀稀落落、聽上去就不是很真誠的賀聲。
伏地魔輕快地躍下窗台,有了外貌的加成,這不那麼優雅的動作都令人賞心悅目。他來到人群中唯一直立的人身前——納西莎,她還抱著德拉科。
「冠冕很漂亮,很襯你的眼睛,納西莎。」伏地魔彬彬有禮地誇讚。
「謝謝您,大人……我很抱歉,我一直以為那是偽裝。」納西莎喃喃說道。
伏地魔微微一笑,堪稱溫柔地拂開小德拉科的包被,手指從他的額頭一直掃過下巴。
盧修斯託了納西莎一把,她一直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