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不希望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被打破。
經歷過真正戰爭的他,是最不希望戰爭發生的人。
他確實想解決聯盟,可要是用無數家庭的悲劇帶來戰爭的勝利,他希望這場戰鬥會來的更晚一些。
所以他曾經設想的計劃被一個個延期,一個個推翻。
但這一切被陸時淮打破了。
林翎沒法怪他,陸時淮如此做是看透了他內心的猶豫,他在幫他做出抉擇。
一拖再拖只會讓聯盟更有時間研究如何對付帝國,就如那枚晶片……
只是內亂尚未徹底解決,這個時間未免太急了些。
「等不了。」陸時淮說。
「我怕你反對,只敢在你昏迷的時候替你做決定。」
「你一次次妥協,遲遲無法下手,如果我不逼你,你還會繼續拖下去。」
陸時淮冷靜地指出事實:「戰爭是無法避免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林翎看似冷漠,實則多情,他心中裝的太多,所以顯得無情。
他的心太過柔軟,只有必要時才會將敵人趕盡殺絕。
也許是他站的太高讓人忘了他的年紀,更讓人忘了,曾經的林翎也是個明媚愛笑的少年人。
他也會猶豫,他也會犯錯,他不是工作機器,更不是某些人謀奪權利的工具和跳板。
他的心髒會跳動,腦子會思考,他是有喜怒哀樂的人。他會有人愛,他會去愛人,他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更會有戀人,有屬於自己的家庭。
他不需要事事做到最好,哪怕做錯了,他身後的人會為他兜底,會想辦法糾正,幫他解決。
林翎永遠不是一個人。
他們不需要他一直遮風擋雨,幫他們處理工作。
就如這偌大的帝國,不需要他不眠不休地守護,他需要放手,讓更多人成長。
有很多熱愛它的人,他們會如林翎一般愛著它,守護著它。一個人的力量很渺小,但千萬人的力量可鑄成銅牆鐵壁,可淬鍊成利刃鋒芒。
他們是陸時淮,是燕離,是穆崢嶸,穆向晚,付明溪,江舒然,沈慕星,衛念……是這帝國的每一個公民。
陸時淮環抱著人,好像一輩子都抱不夠一般。
「當然我也有私心。」他很坦然地說道:「只有徹底解決聯盟,你才會和我走。」
他能感覺得到,林翎自從上位後,整日待在伊薩赫蘭,他並不開心。
他擁有的權勢和地位,是普通人一輩子望之不及的,但林翎其實更喜歡自由。
可自由無法守護心中的理想,所以他甘願自縛囚籠,不得解脫。
林翎將頭埋進他的肩頸,低聲笑了下:「你對我真是了解。」
陸時淮說:「因為我不止愛你,我還與你相識多年。我知道你不想在這裡,你會和我走的。」
就如林翎了解他一樣,他同樣如此。
陸時淮將人抱緊了些:「我一直記得我們並肩作戰的日子,那時候你是指揮官,我每次聽到你指揮的聲音,我都感覺我能戰無不勝。」
「你那時候自信耀眼,把聯盟打得落花流水。有一次聯盟用了陰招,和你約戰好地方,但你等了一天一夜人都沒來,後來你發現聯盟根本就沒想去,單純耍著你玩。你氣得第二天就帶著我們殺到他們大本營,我以為你是要打架,沒想到你只是罵了他們一頓,把他們營地砸了,燒了他們的物資就走了。」
陸時淮說著說著就停不下來了,「那些人看到你去,根本不敢觸你霉頭,一聲不吭任你鬧脾氣。」
「事後,聯盟的總指揮還重新和你約了一架,生怕你再和他們鬧。」
「你可能不知道,自那以後,你被我們取了個稱號——」
陸時淮胸腔振動,忍不住笑著說出來:「特索沃霸王花。」
林翎抬頭,異常嫌棄地說道:「什麼破稱號。」
陸時淮壓著唇角笑意,一本正經解釋:「因為你是特索沃小霸王,沒人敢惹,長得又美,跟花似的,那些人只會打架哪會取名,就有了這麼個別號。」
「有的人覺得稱號太長了,他們還叫你花王,意為花中小霸王。」
林翎無語,回去他就讓軍團那些人提升下文化素養,一個個的怎麼連稱號都不會取!
就和花過不去了是吧?
陸時淮繼續說著:「還有一次,你回主星復命,沒有你坐鎮,我們輸給了聯盟。你回來之後召開線上會,把我們狠狠訓了一頓,幾個將軍更是被你揍得鼻青臉腫……」
林翎窩在陸時淮懷裡聽著,沒有打斷,腦子裡閃過那些恣意過往。
明明才過去幾年,怎麼像是很久很久的往事了?
如果不是陸時淮提起,他快忘了他年輕的時候竟然是這樣的。
那些親身經歷過的人不會用這些事與他敘舊,每次都是嚴肅而正式的與他談論工作,叫他職位,私下聯繫更是沒有。
林翎突然感覺自己滿身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