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越澤的視線從廖湫忱小臂上划過,像終於忍無可忍,「你跟陳霧崇睡了?」
莫名其妙?!
廖湫忱順著他視線,後知後覺意識到是胳膊上痕跡沒消乾淨,她今天為了偷懶只淺淺遮了脖頸那裡。
看來剛剛對鍾越澤的感覺完全是誤判 ,他還是在發神經。
「我們是夫妻,做什麼關你什麼事?」廖湫忱不喜歡私事被放在大庭廣眾下討論,翻了個白眼,抬步想走。
身旁的男人情緒突然激動起來。
「啾啾,你根本不理解陳霧崇是什麼人,你們兩個根本不合適,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知道他是私生子嗎?」
「我知道你祖父為什麼讓你跟他聯姻,他的病沒兩年再拖的了,無非就是想在走之前給你找條妥帖的後路。比起陳家,鍾家也不差,你跟我結婚,我對你好,我大哥後面自然也會幫襯廖家,最重要的是,陳家離這麼遠——」
「你說什麼?」廖湫忱步子頓住,回過頭,神色變得冷厲。
原本預備罵人的詞已經被通通拋之腦後,不可置信,連罵他都忘了,聲音有些乾澀,「你再說一遍?我祖父他怎麼了?」
廖湫忱雖然是出名的嬌縱難伺候,但都是柔和的嬌縱,並不尖利,即使發脾氣,旁人也會只想哄著她。
鍾越澤自認為半個一起長大的關係,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廖湫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今天算是頭一次看見廖湫忱露出這樣的神情,此刻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失言,連忙找補:「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廖湫忱沒打算從鍾越澤嘴裡再問出什麼,她深吸兩口氣,跨步離開。
她晚上回去自己會想辦法。
廖湫忱這些年一直在國外讀書,加上祖父有心想瞞,外面大部分人現在應該是不知道的,只不過不知道鍾越澤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她冷靜地分析。
現在還在外面。
廖湫忱提醒自己,克制住不讓自己眼淚掉下來。
廖湫忱剛剛跟鍾越澤大哥說的話原本只是開玩笑,準備在分開前找個藉口將徐柚瑧留下,但此刻計劃被全盤打。
廖湫忱深呼吸,艱難笑笑,悄悄對徐柚瑧說:「你先回去,我過幾天也回去了,去學校看你。」
幸好鍾越澤大哥臨時接了電話,因為公司的事情臨時要提前往回趕,廖湫忱才不至於在面對徐柚瑧時露出異樣。
廖湫忱甚至沒去酒店,早早回了陳宅,為回廖家的事情做打算。
祖父有意想瞞她,她這趟回去必然是要出其不意的。
至於鍾越澤那邊走漏風聲,並不用擔心。他不想挨罰,就得將自己嘴漏把這個事告訴她這件事瞞住。
而且她今天白天也警告過他。
腦子裡思緒實在太雜亂,廖湫忱洗澡的時候差點磕到自己。
想了太多東西,時間過得比平時都要快。
廖湫忱沒心思塗平時摸得瓶瓶罐罐,洗完澡就把自己縮進被子裡,恍然回神,才注意到已經過了深夜十一點。
陳霧崇今天也回來的出奇晚,到現在怎麼也沒動靜。
他可能還不知道她今天回來了,畢竟她之前說的是明天。
廖湫忱蹙起眉,準備摸手機給陳霧崇發個消息,讓他明早過來一趟,她有事找他商量。
手在枕邊摸索了兩下,指尖剛碰到有些冰涼的手機外殼,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男人輕步走到床邊。
熟悉卻又微微陌生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傳來。
爺爺的事情實在太過令她牽腸掛肚,廖湫忱甚至忘了思酌這麼晚了陳霧崇來主臥幹嘛,她從被子裡探出頭,開門見山,「我明天要回廖家一趟。」
臥室只剩下一盞昏黃的檯燈還亮著。
在燈光下,男人低下頭,可以看清廖湫忱眼尾還泛著紅暈,唇一張一合。
男人沒回答,廖湫忱也懶得等他反應,自顧自繼續道:「你幫忙安排,不許提前告訴我祖父。」
廖筠心又不跟她講實話,她必須親自回去看看確定,而且得瞞著他們偷偷回去。
男人喉結滾動兩下,沒問她為什麼突然要回去,也沒問她為什麼要瞞著她祖父,先答應下來,「好,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
廖湫忱突然坐起來。
因為她忽然直起身的動作,被子從她身上滑下去,堆在腿上。今天的睡衣比前幾天還大膽,背後是鏤空的,只有幾條纖細的蝴蝶結綁帶,一瞬間雪白流暢的脊背全都暴露在空氣里。
廖湫忱完全沒注意到男人瞬間變得灼燙乾渴的目光,她現在只顧著另一件事。
剛剛男人進來時廖湫忱毫無防備暴露出的短暫的脆弱感已經完全消散,也不像平時半撒嬌式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