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全然不清楚自己說話時斷斷續續又軟甜的聲線會引得身旁人更加無法挪開半分。
廖湫忱滿頭汗都在往下滴,卻依然不願意服輸。
撐和累,到最後她的腦子裡只剩下這兩個形容詞。
她小腿肚子微微發抖。
雨聲終於停了,風聲也停了,屋子裡的水聲隨著廖湫忱動作的停下也一起消失。
天氣帶來的負面情緒一點點消逝,廖湫忱終於驚覺自己今天晚上都幹了什麼荒唐事。
此刻也到了結尾,廖湫忱翻了個身,和男人分開,躺到旁邊休息。她靠著枕頭,微微蹙著眉,仔細盯著男人處理事後事宜。
其實廖湫忱的眼皮已經在打架了。
她自詡精力充沛,曾經連續一周每天只睡一小會跟狐朋狗友出去泡吧喝酒飆車。
但這種事情和她以往玩的那些不一樣多了,舒服是舒服,太累人了。
對比今天,新婚夜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簡直太小兒科,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廖湫忱渾身全讓汗浸透了。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嫌棄過自己,想去洗澡,但身上的骨頭全都在犯懶泛酸,又完全不想動。
最後廖湫忱是被男人抱著去浴室洗了澡的,洗的很倉促。廖湫忱還沒洗過這麼匆忙的澡,但勉強算把身上洗乾淨舒爽了。
今天匆忙飛到霧汀市,又去赴了一場堪稱無聊的宴會,現在實在太累了。廖湫忱也就懶得再去計較洗完澡後有沒有塗護膚品。
廖湫忱徹底舒服了,但男人顯然沒完全解決,但她太累了,洗澡的時候眼皮都沉的要全都闔上,實在抽不出心神去維護他們之間的夫妻情誼了,也沒有精力投桃報李。
那麼一通下來,側房的床單被他們兩個弄的濕透頂,已經完全不能看了。於是洗完澡,廖湫忱又被放回主臥。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了個人緣故,主臥也顯得沒那麼空曠了。
廖湫忱強撐著撩起眼皮看陳霧崇一眼,又將臉埋進被子裡,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眸子在外面:「你去浴室自己洗一下吧。」
在困頓中,她又聲音含糊飛速道:「側臥不能睡人了,明天再找阿姨打掃,一會洗完澡回來,你今天暫時就睡這吧。」
她眸子往旁邊看看,又勉強擠出來一句:「床很大。」
明明房間不是廖湫忱的,是她搬進來後霸道地搶占了原本主人的空間,但此刻她理直氣壯勉強施捨般的語氣仿佛讓男人占了多大便宜一樣。
而站在床邊的男人今天晚上也被無數次出人意料的驚喜砸到頭暈目眩,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美夢。
因此一時怔在原地,沒能及時回復。
廖湫忱根本不再意陳霧崇到底怎麼想,也不在意他怎樣回答,就算一會他洗完澡真的去側臥睡了,那也是他自己的決定,反正和她無關。
她早已困到意識模糊不清,連說那幾句話都是擠出來的精力,說完話就快速沉沉睡過去了。
時間一秒一秒過。
被隨意扔在床頭的腕錶時針指到希臘數字Ⅱ的位置。
男人俯下身,指腹輕輕蹭到睡著床上人的臉龐上。
躺著的人眼皮微微紅腫,眼尾粉紅未消。
是熱的。
溫熱的體溫。
是屬於老婆的體溫。
男人鼻翼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是甜的。
空氣是甜的。
空氣里都是屬於老婆的獨特的香甜味道。
廖湫忱睡著了,安靜地閉著眼,呼吸均勻的躺在床上,剛才的狼狽匆忙旖旎仿佛一場幻覺一樣的夢。
是他太過渴望產生的幻想。
陳霧崇站在床邊,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嘗到嘴裡有些腥甜的血腥味,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別說雨聲,現在連風聲也都聽不到分毫,整個房間靜謐的幾乎嚇人。
男人高大的身軀擋在窗前,動作顯得有些僵硬,神色晦暗不明。兩三分鐘後,他終於動了動手腕和頭。
能栓住他的人現在睡著了。
因此他不必再掩飾,此刻男人像極了掉人類外皮的野獸。
陳霧崇在說完私生子時就已經在暗自懊惱自己多言。
他說這個幹什麼,老婆不記得了是好事,萬一老婆記起來討厭他呢。